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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村那里又有邪祟出沒。”
掌門因為前段日子受了些傷,臉色有些發白,他低頭咳了幾聲,復掩下自己的神色,對面前的少年道
“你帶人將邪祟給除了吧。”
宸山低著頭,雙手十分規矩地垂下,聽到父親的吩咐,他眉目不動,沉穩地回道“父親,西山的邪祟早已被人除去了。”
掌門聞言,擰了擰眉,看了他一眼,“哦那里的邪祟可棘手的緊,連仙棲門的長老下山了,都只是暫且鎮壓,最后還是沒有除去。”
說到這里,掌門的話頭卻是一頓。
他低垂著頭,沉吟片刻,問道“你可知是哪位高人出的手”
宸山搖了搖頭,拱手道“兒子其實向那些村民打探過,但是據他們所說,這位高人不肯透露姓名。”
修為如此高強,卻又隱姓埋名,不求功名。
難道是
掌門的眉目緊緊地皺著,他的指尖不自覺地在桌案上勾畫,半晌,他才抬頭道“即可帶人,前往西山搜查。”
崔鈺沒有了睡意。
她見外面的雨已經潑進了廊內,將邊欄的盆栽都打得蔫蔫的,便彎腰將盆栽一一搬進了屋子里,順手捋了捋盆栽的葉子。
如今是四更,雨意并未消停,只是略略轉小,成了淅淅瀝瀝的細雨,敲打著屋檐冷窗。
她微微抬眸,看向了屋外。
窗外蒼林莽莽,薄霧蒙蒙,一大群夜里歇眠的鳥雀忽然震翅撲簌簌地飛出了林子。
崔鈺捋著葉子的手微微頓住。
除非有大批的人群進了山林,否則這群鳥禽不會被驚擾
她很敏感地意識到了危機。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但崔鈺為了保險起見,一刻也不想多留,起身收拾行囊,很快就出了屋子。
她跑了幾步就感覺傷口發疼,氣喘得厲害。
崔鈺皺緊了眉頭,勉強忍住,咬牙扶著樹干,借著樹影的遮蔽,又往前跑了幾步。
面前忽然涌進了一群身穿白色道袍的人,手持著仙劍,面容冷肅警惕,數十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十分防備。
是仙棲門的子弟
她一驚,連忙咬牙化成一團霧氣,散在竹林之間。
霧妖最擅長的地方就是可以輕而易舉地掩藏住自己的妖氣和身形,如流霧一般毫無形態。
若是維持這種形態,逃出去必定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可難就難在,她現在是重傷。
崔鈺不過維持了半炷香的時間便撐不住了,散開的流霧凝結成一起,慢慢顯出了人形。
她的臉色更是慘白了幾分,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病態,虛弱地連站都站不住。
崔鈺踉蹌了幾步,堪堪扶住了枝干,連歇息都不敢,咬著牙又往山下遁去。
再走這么幾十步,就可以下山了
崔鈺邁著沉重的腳步跌跌撞撞地往山腳沖,渾身的氣力仿佛被透支,她感覺山間彌漫的涼氣已經滲進了身體里,無盡的涼意沿著背脊骨直接漫上了頭頂。
她在害怕,害怕一轉身,便能看見遍野成批的道士。
一路穿林拂葉,太陽自東邊的山頭升起,晨曦染了半山,她也快走到了山腳。
崔鈺的嘴角微微咧開,還沒綻放出一抹笑來,迎頭卻直接撞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