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皇帝重重拂袖,帶翻了茶盞,碎了一地。
他喘了一口氣,怒道“今天來了第三批臣子了,估計又是跟崔鈺有關,呵朕的好侄兒”
真是小看了他
侍衛領命,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將群臣勸離。
新皇在御書房坐了好一陣子,喝了幾杯茶水,才勉強冷靜下來。
如今群臣諫言,民間也對他這個皇帝仇視侄子的做法頗有微詞,畢竟他這個皇位本就是奪了侄子位來的,他的名聲自然是不會好到哪里去。
新皇惆悵萬分,忍不住揉著自己的眉頭,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
難道一定要立崔鈺為儲君嗎
他撐著腦袋,心中煩悶萬分,腦中忽然想起一個人。
“去,”他朝太監揮了揮手,道“將燕王請來。”
不過一炷香,燕王就已經乘坐馬車,趕到了御書房。
“陛下有何吩咐”
裴衾只是拱手一禮,并未下跪,因為他早已因為赫赫戰功被先皇免了跪拜之禮。
是天下僅有的一人,不用對龍椅上的皇帝行跪拜叩首之禮。
“七弟不需多禮。”
新皇雖然心中不悅,但還是換上了一副和善的神色,詢問道“朕問你,你覺得崔鈺是否可以勝任儲君之位呢”
裴衾聞言,微微挑眉。
他心中了然,知道皇帝是在試探他,遂道“崔鈺如此嬌氣,又心思詭譎,恐怕不能勝任儲君之位。”
他答得毫不猶豫,又神情自然,皇帝的心微微放了下來。
“可如今群臣進諫,非要立他,朕也是煩憂極了”
裴衾將他的神色看在眼里,再聽他的話,心中暗嗤一聲。
這個皇帝,拿他當槍使,自己不想立崔鈺為太子,還非要借他的口說出,這樣就方便推他出來堵住悠悠之口。
裴衾自然不會讓他如愿,話語一轉,便道
“如今群臣進諫,立崔鈺為儲君是權宜之計,陛下何不如先立他為太子,等您的小皇兒誕下,再給崔鈺安個莫須有的罪名,廢了他便是。
新皇聞言,心中一振。
他年輕力壯,再廣納后宮,總有妃子可以誕下他的子嗣。
到時候自己不會再手軟,定會除了崔鈺這個禍害,以防他的勢力死灰復燃
“好果然還是七弟想得周到”
新皇一掃頓郁之色,連忙叫了太監過來,吩咐道“現在擬旨,將崔鈺立為儲君,并昭告天下”
“嗻”
成熙二年。
崔鈺復位,入住東宮。
曾經的舊臣皆來道賀,崔鈺一如曾經,淺笑吟吟,一掃臉上的陰霾,跟他們攀談暢聊,半點都不提他們當年臨陣倒戈于新皇一事。
見崔鈺這副不計較甚至還禮待他們的模樣,人臣皆松了一口氣,暗自竊喜。
太子鈺果然溫厚。
崔鈺也不是第一次應付大臣,雖一年未接觸,有些生疏,但她還是很快就熟練了起來。
但令崔鈺萬萬沒想到的是,齊皇后竟然也來了。
“本宮的皇兒重返東宮,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齊皇后笑著攬著齊漪的手,親昵地牽著她來到崔鈺的面前。
崔鈺看見她們,依舊維持著臉色的笑容,只是笑意有些淡了。
“母后竟也來了,真是令孤意外呢。”
這一次,她終于可以,自稱“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