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捉緊了他的手,“不是的”
她迎上了裴衾的目光,他的眸子沉冷,如一道利劍,犀利的可以窺探她心底所有的想法。
崔鈺的話梗住。
她知道自己終究是瞞不過他。
崔鈺的唇微微張翕,艱難的道“是。”
她發現裴衾眉目微垂,神色難辨。
他想必很是失望吧。
崔鈺拽緊了他的手,貼在自己的頰邊。
他是為數不多的,肯在她落難之時陪在身側的人。
崔鈺吻著他的手背“二叔廢黜我,囚禁我,母后恨不得我死,淪落為廢太子的那段時期,人人都可欺我辱我。”
“若是你再顛覆了我的皇權,我就沒有了活路了。”
崔鈺流著淚道“皇叔,朕真的很怕跌落皇權之下。”
那段日子,實在是痛徹心扉,幾度夜間噩夢,她都能夢見廢太子時期,那群落井下石的惡人的模樣。
見裴衾不理睬她,崔鈺放下了他的手,一頭上前抱住了他的腰,悶聲不吭。
她感覺裴衾的胸口起伏著。
半晌,他的胸腔微震,他出聲了,問“那你要如何”
她既然這么害怕他顛覆皇權,又何必赦免他的罪行,又這么卑微地祈求原諒。
崔鈺抬起頭,淚意朦朧,“在宮里陪著朕吧,哪也別去。”
裴衾聽出了她話中的意味。
他微微側眸,眼中情緒復雜。
崔鈺,
想讓他當囚臣。
裴衾向來傲氣,冷嗤一聲,“我為何要留在宮中,燕王府不好么
崔鈺扣緊了他的手,十指交握。
“裴衾。”她認真地看著他,語氣真摯,“你的王府已經被我燒光了。”
裴衾“”
好狠,果真狠,狠得不得了。
“陪著朕,好不好。”崔鈺攤開他的手心,描摹著他的掌紋,指尖跳躍著,撓著他心癢。
她抬起臉,眼中閃過希冀,眼角還墜著淚光。
她第一次主動,起身去尋著裴衾的唇,碰了碰他薄涼的唇瓣,又吻過他的下頷。
細密的吻一路輾轉于唇角脖間,避開了他的傷處。
其實不用詢問裴衾的意見,依著裴衾現在這副不成器的樣子,崔鈺想要他當禁臠便能要他,何須過問。
但是崔鈺,還是不愿用強,折去裴衾的傲氣。
這更會讓裴衾厭惡她。
他想明白這點,低下頭,抬起左手,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珠。
“小鈺別哭。”
他慣是舍不得她哭的。
無論是在床榻之上,還是其他地方。
“我答應你便是。”
陪著她也好。
他當初手握重兵,助她坐上龍椅之時,也是抱著如她現在這般的想法。
將崔鈺捧上高高的坐椅,卻不敬重她,于他而言,皇宮只是金織玉砌的籠子,他的嬌軟小畫眉在里面舞翅,漂亮高貴,于旁人而言遙不可及。
于他而言,卻是握在掌心。
高處金鑾殿的她,即使風光威儀,但在手握兵符的他面前,依舊只能伏于床榻之上。
只是現在,情況又顛倒過來罷了。
他才是真正臣服的人。
裴衾吻了吻她的額心,“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