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待了約莫一年半的時間。
林歡是一直在外闖蕩的,見識到的天地,可不止于京城那一畝三分地。
他看到的是天下,是萬民,是生活。
曹劉的感觸沒有林歡那么深刻,但也開始追求著與他有一同想法的人,逐漸的,他和懷民書院里一部分比較激進的學生開始有了聯絡。
最開始,只是一些激烈的爭辯,以及偶爾的外出游歷。
緊接著,便是更為深層次的,屬于家族層面的結合,但直到這時候,曹劉都沒有意識到這一群人聚集到一處,會是多大的力量。
會被派到懷民書院的子弟,未必是家族內最核心的子弟。
他們不過是一種試探,一種后手。
因著他們的身份限制,他們多是懷揣著積極進取的野心和欲望。越是不上不下的人,便越想要往高處走。
而曹劉也是在這逐步的試探中,一點點進入了他們的核心。
他到底是如何轉變自己的想法,以及回京后的種種做法,已經都告訴了薛青,不必多加贅敘。
最開始,不過是不成念的想法。
可在正始帝繼位后,原本可謂褻瀆的念頭,卻逐漸成為了正宗的想法。
新皇是個做事狠厲瘋狂的人,一旦下手便毫不留情。
不管是宗室還是世家,都屢屢遭受打擊,若是不能另求他路,在這位帝王的統治下,這幾十年怕是要難以煎熬過去。
而皇家數次叛亂,以及宗室的起兵,讓他們看到了機會。
尤其是大皇子年幼
做不了人上人,難道連把控一個皇子的可能,也做不得嗎
曹劉直瞪著一雙眼看著天花板,覺得陰沉冰冷的石塊太過壓抑,總感覺要掉下來。
就像是猛然壓下的巨石,讓人惴惴不安。
正如同他現在的處境。
曹劉身為曹國公和榮熙公主的兒子,原本可以不必摻和到這些事情中去。
可他清楚得記得,榮熙公主在許多年前,也曾經感慨過從前的輝煌,這些外放的權勢,其實從永寧帝開始就逐步在收縮,為了避免權勢被濫用,先帝早就做出了不少限制。而正始帝更是進一步打擊,之前針對的只是諸王,緊接著便會是世家,而曹國公本是從開朝就傳承下來的權貴,這一批人,如今只剩下多少呢
帝王的權勢在不斷擴張,曹劉自覺有心,想要遏制這過程,也算不得愚蠢。
可他錯就錯在,既參與其中,又過于張揚。
在正始帝的措施越發激進,惹得不少世家權貴不滿后,曹劉便不斷收到了從前這些“友人”的聯絡,不僅是聯絡,他還借此從中窺探到了不少世家的打算。
他們未必是要顛覆王朝。
只是換個天。
而世家做事,向來不可能雞蛋全放在同一個籃子里。
曹劉閉上了眼,沉沉嘆息。
不管薛青再怎么挖掘,最多能牽涉到的,便是如今這天牢里的人。他細細一數,都能說得出來是誰鄭家的鄭士杰,徐家的徐惠,康家的康海生,恒氏的恒正,焦家的焦世聰他在心里念叨著這些人的名諱,他們要么是本家的分支,要么原本就是分家,或者是庶出子弟。
棋子。
曹劉的手指糾纏在一處,都是棋子。
就連他,也不例外。
曹劉借由著他的身份來往于京城各處,傳遞消息,竊聽情報,勾搭女人,并利用她們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收集訊息,這些都是慣用的手段。
因為他們本來就可以合理地出現在任何一處,壓根就不會惹來懷疑。
而這一回出事
曹劉微蹙眉頭,知道根源都出在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