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世聰,還有死去的焦明香
他下意識要翻身,卻猛地碰痛了包裹著的膝蓋,疼得他瑟縮了起來,卻又忍不住喘息,喃喃自語,“為什么,為什么焦家會被盯上”
這才是真正的一步錯,步步錯。
“曹劉,曹劉”
獄卒從黑沉的走道走了過來,舉著木棍敲了敲鐵質的欄桿,“大理寺卿要提審你。”剛才還在亂七八糟想著事情的曹劉嘴巴立刻就苦澀起來,恨不得將自己的腦袋藏在稻草堆下。
他慢慢坐起身來,盯著受傷的膝蓋齜牙咧嘴。
曹劉對這個并不陌生。
只他自認為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即便讓他過去,那也
一步步挪進房間的曹劉愣住,他發現這里頭除了他之外,還有好些面熟的人,那一個個投射來憤怒和怨毒的眼神怎么都不可能忘記。
曹劉下意識后退了一步,眼神亂瞄,一下子看到了原本薛青坐著的那個座位。
而遠處那些攝人心魄的刑具,他是半點都不敢看。
那是一把寬大的椅子,手邊有著堆放東西的架子。而在左手邊,原本空著的地方,卻不知什么時候支起了一塊如同木樁的東西,掛著一塊皮
曹劉盯著那東西,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他的心里冒出驚悚和畏懼的感覺,卻忍不住盯著,那是什么
為什么,會有這種令人畏懼,卻又熟悉的紋理。
那看起來,為什么那么像是人皮
曹劉猛地顫抖起來,下意識想要咬住大拇指。
為什么,那張皮
是誰的皮
“他們不會那么快承認的。”
景陽宮內,正在傳道受業解惑的鄭明春在聽到大皇子的疑問,搖了搖頭。
他將手里正在講的經書放下,背著手在大皇子的面前踱步,似笑非笑地說道“大皇子,您也知道我的出身。不過我的師父收徒,是不看出身門第,只看天分和品性,所以這對我的影響倒是不大。可是,如我師父這樣的人實在不多,不管走到何處,多數人都會自然而然分散成小團體。”
大皇子正襟危坐,手里的動作停下,點了點頭。
鄭明春繼續說道“但這也不絕對,因為狡兔三窟,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里,不管世家做出什么決斷,都不可能將全部的力量壓上去。我會出現在您的面前,成為您的皇子師傅,這里面雖沒有鄭家的干預,可我未嘗不是他們的后手。”
他毫不在乎地用自己來舉例。
“我是象征著忠于皇室的那部分,當然,如果他們成功了的話,我也可以作為操控您的手段。”鄭明春聳了聳肩,似乎并不在乎自己說出來的話是多么驚世駭俗,“所以,一個家族里,存在幾個聲音,那很正常。”
“這并不能解釋我剛才的問題。”大皇子淡淡地說道。
鄭明春撇了撇嘴,大皇子這歲數雖然小,卻是猴精猴精的。
鄭明春“因為沒有實在的證據。”
他手里的教鞭點在桌面上,搖頭晃腦地說道,“焦家,焦世聰,曹劉,林歡,還有林氏這幾處,是擺在明面上,板上釘釘,一定會被處置的。而動手那伙惡徒就不用說了,基本都覆滅了。可是鄭家的,康家的,還有雜七雜八那幾家,眼下并沒有十足的證據,唯一的人證就是曹劉,頂多再算上一個林歡,別的呢”
這也是莫驚春動手的時候,會讓那么多世家權貴震怒的原因。如果都是照著莫驚春這粗魯的作態,那都直接掀盤子算了
大皇子“林氏宗子便要被押送入京了,到時候有沒有證據那就值得說道了。”
鄭明春笑著說道“說不得,林德明來個寧死不從呢”
大皇子呵呵“那不是正好陛下正愁沒有人撞上來,讓他大開殺戒,好好發泄一番郁悶的情緒。”
鄭明春無奈搖了搖頭,大皇子這話倒也是沒錯。
這位皇帝,確實是有那樣的心性和手段。
被他們討論的正始帝,眼下卻是懶散地躺在長樂宮內養傷。
長樂宮年內的安神香暫時去除,據說是老太醫認為,安神香雖然是用作平息之用,但在帝王養傷的時候,卻是另外一種過激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