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壹嘆了口氣,搖著頭說道“依著郎君的實力,他想要擊敗陛下那或許不能,可想要相抗一段時日,發出點動靜來讓我們知道,或許是召喚暗衛進去,那都是可行的。然從剛才,你可感覺到任何一點蹤跡就連陛下大搖大擺出來,也沒見郎君出聲,或許,這合該是他們兩人的癖好”說出最后這個詞的時候,衛壹的臉色也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旁人也便罷了,可是郎君
那實在是不相符合。
可是除了這猜測外,衛壹實在不清楚,郎君究竟為何閉口不言
墨痕勉勉強強被衛壹說服了,將此事的記憶從腦子里抹去。
等到目送著那一隊奇怪的車馬離開后,衛壹才猛地喘了口氣,一下子軟倒在閽室,險些就給跪下來。墨痕攙住他,用力將衛壹大半的體重都壓在自己的肩膀上,奇怪地說道“你身體不適”怎么突然就腳軟了
衛壹一邊大口呼吸,一邊擺著手說道“不,不是。”
他只是,害怕。
在正始帝從他身旁經過,大步上了馬車時,衛壹只感覺到濃重污濁的黑暗。他的喉嚨像是被人猛地掐住,吊了起來,恐怖的氣勢讓他兩股戰戰,差點出了大丑。
直到那輛馬車遠去,直到那些悄無聲息的人跟了上去,他才渾身發軟地,幾乎倒了下來。
墨痕擰著眉看著衛壹,他們之間,已經共處了好幾年,早就了解了彼此的性格。衛壹如果不是因為生病,那是為何他的眼神落在那已經再看不到車馬的地方,逐漸變得嚴肅起來,猛地抓住衛壹的肩膀,“你,你是察覺到了,那位的”他的聲音又快又急,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衛壹軟軟地點頭,無聲地說道“危險。”
只有讓他頭皮發麻,恨不得干嘔的危險。
墨痕氣得抓住了自己的頭發,如果不是衛壹還壓在他身上,他已經要著急得來回踱步,“既是如此危險,你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郎君去”
送死兩個字死死壓在墨痕的舌根,不敢吐出來。
衛壹苦笑著說道“哪一次,不是靠著郎君,才能平息”
他吐了口氣,心里有了另外一番猜測,不過看著墨痕,倒是沒有說出來,而是搖著頭說道“不必多想,你我該擔心的,反而是自己的小命。而郎君陛下又怎可能傷及郎君”他緩緩站直了身體,“不過郎君今夜未必能夠及時回來,到時候,大夫人那邊,還是得有個合適的理由。”
墨痕默不作聲地看了眼衛壹,還是忍不住想罵人。
正此時,在街道的盡頭,正有一老一少,不緊不慢地走來。走近了,就能看得出來,跟在后面的少年手里還提著個藥箱,正是藥童。
這是仁善堂的秦大夫和他的藥童。
原本要回到府上的墨痕和衛壹在看到秦大夫時,沒有急于回去,而是站在那里等他們過來。
“秦大夫,您怎么過來了”
秦大夫笑著說道“大夫人讓我過來,給府上的幾位看看身體,免得這天寒地凍,有些頭熱腳痛的沒及時發覺。”
衛壹在心里點頭,這種感覺就像是在宮里請平安脈,更像是提前防止,而不是得了病后再看病。
兩人正好在閽室,就取代了門房的位置,給秦大夫行了個方便,帶了他進去。只是在路上的時候,與他說了府上莫尚書不巧正有事外出的消息。
秦大夫也不在意,笑著說下次有空便是。
等到將秦大夫送到正院去,墨痕才收住步,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抹了把臉,匆匆地往剛才大門的方向去。
除了莫驚春先前吩咐的事情外,墨痕還有一件事情沒做完。
“陛下又去見了莫驚春”
等鄭天河收到這個消息時,已經是半下午。盯著行蹤的人未必敢走得太近,也不敢肆無忌憚地跟莫家、跟陛下對上。他們能做的,只是憑借著遺留下來的痕跡逐步追蹤,然后挖掘出他們想要的結果。
“是的,不過馬車不是朝著皇宮去的,而是去了城東。”那人低聲說道,“不過,還不能肯定莫驚春是不是在馬車上,而且,去了城東后,我們的人也不敢跟得太緊,生怕被發現,所以,只大概知道有可能在哪幾個坊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