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笑吟吟地說道“您不必多想,只管取用您需要的便是。”即便小廝說話時都透著尊敬的意味,可這話里的意思卻讓繡娘有些緊張。
兩相選擇下,她當然選擇了白虎皮,那形象難得的色調,本就不常有。
只是民間雖然不禁白色,可素白到底是喪事常用的色彩,便少有人特特穿純白的衣裳。這時候,繡娘便有了巧思,在最終完成的項圈上縫上了玄色作為點綴,顯得神秘而低調。
只是再神秘低調,這項圈拿在手中還是燙手。
正始帝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匣子里的器物,也不取用,只拿一雙黑沉的招子看著莫驚春,意有所指地說道,“寡人卻是不知道夫子,居然也有那淫邪的趣味。”
淫,什么
莫驚春茫然抬頭,一雙眼睛半睜,透著不解的神色,再是低頭,看了片刻,這才分辨出陛下話里的意思,著實好笑又可惱,紅著一雙耳朵氣狠狠地說道“那是,那些孔洞,最緊的那一個,也不會壓迫著您的”他到底是說不出口。
雖是良苦用心,但說出來怎一個奇怪了得
哪里來的淫邪
難道陛下認為,他會有什么看人窒息的喜好不成
他索性不再理會正始帝那千奇百怪的想法,將那匣子猛地關上,遞給陛下,“臣這算是如約完成了吧”他說這話,多少是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約定這個詞本是多么嚴肅的事情,被正始帝掰弄成這般,怎么都覺得好生奇怪。
正始帝雙手背在身后,搖頭淡笑,“既是您送出的東西,那當然是需要您親手戴上。夫子,您說得對嗎”
莫驚春抿緊了唇,忽而伸手將正始帝拉了下來。
他的力氣不小,正始帝故意沒有提防著莫驚春,被他拉下來時,兩人混亂地滾作一團,將軟塌的東西都掃落下去,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殿外的劉昊在聽到這若有若無的動靜后,下意識示意外面的人更安靜些。
殿內,莫驚春用力地掐住陛下的鼻子,將鼻頭擰得紅紅,這才沒好氣地從他身下爬出來,跪坐在陛下長手長腳的身軀旁,扶著有些凌亂的發冠說道,“您有時候真的特別容易挨揍。”
他發出這樣的感慨。
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很快就將手里不知何時攥住的項圈戴在了正始帝的脖頸上。正始帝似笑非笑地看著莫驚春,任由著他動作。
他沒有解開陛下的衣襟,那冰涼的皮子項圈只能松松地套在脖子上,那顯得有些落拓不羈。
正始帝蒼白修長的手指勾住項圈,仰著脖子微一扯動。
那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風情,讓莫驚春忍不住神色一動,心口被撩撥了幾下。他的喉嚨有些緊窒,分明那項圈是套在正始帝的脖頸上,卻奇怪得好像是套在了莫驚春身上,弄得他十分不自在。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上前一步,撥弄開陛下的手指,將袖口扯開,然后把項圈仔細地掩蓋在衣襟下,然后慢吞吞地將一端垂落下來的系帶捏起,系在另一端的孔洞上。
另一端上的孔洞一共有八個,可以任意使用其中兩個來控制項圈的大小,這是繡娘在綜合了雇主的想法后,最終絞盡腦汁做出來的東西。
莫驚春在確定項圈僅僅是貼在表層,并沒有真的壓迫到血脈后,這才輕輕松了口氣。而后他眼疾手快地在正始帝要捉住他手腕時,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躲了過去。
正始帝揚眉。
莫驚春嚴肅著臉說道“臣今日有事。”
正始帝的眼神變得離奇古怪了些,目光在莫驚春的身上逡巡了片刻,然后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莫驚春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看了幾眼,發覺正始帝的衣裳因著剛才在軟塌上的肆意,而變得凌亂不堪,再有脖頸處的衣襟,為了套上項圈也弄得一片亂象,如此淫靡的模樣,再對上莫驚春那還算整潔,只在袖口凌亂了些的官袍打扮,卻是形成了極其強烈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