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帝在笑。
“百姓不需要皇帝的時候,自然也是皇室需要消弭的時刻,爾等怎么就不懂這個道理”他抓住鄭天河的頭發,像是拖著一條死狗,將他拖動了一點距離,“世事總會變遷啊”
“啊啊啊啊啊啊”
鄭天河慘叫起來,他的腳,他的腳他的腳他的腳
他痛得腦子里似乎只剩下這幾個字在盤旋,整個身體都在抽搐,眼淚鼻涕都掉了下來。
“哎呀,”正始帝頭疼地停了下來,露出個飽含歉意的微笑,“對不住了,剛剛動手的時候,居然忘記了此事,不好不好,可別連腳都廢了。”
他非常虛偽地讓劉昊去拔出釘子,然后這才將鄭天河拖到鐵架子上。
其實這些都可以讓獄卒來做。
可是正始帝從來都是更喜歡親力親為。
他看著耷拉著腦袋,身體還在一抖一抖地抽搐的鄭天河,屈起兩根手指晃了晃,身后的劉昊趕忙上前一步,欠身“陛下。”
正始帝“那個什么來著,之前追殺成家的那批人,情報不都調出來了嗎”
“正是。”
劉昊畢恭畢敬地說道“先前,魏王已經肯定過這份名單。”
“咳咳咳”
鄭天河悶悶地咳嗽起來,緩緩地看向正始帝。
帝王朝著他偏頭一笑,下一瞬抓住他的腦袋狠狠地往鐵架子上一貫,笑吟吟地說道“是不是在猜,為什么寡人用這樣荒謬的理由將你抓進來的時候,為什么一貫嫉惡如仇的薛青居然會同意此事,正在想著,為何偏偏,正是天牢為什么,從一開始,你自詡什么都沒有泄露,卻還是落得這個下場”
正始帝嗜血地獰笑起來。
當然是有人,早早就將其供了出來。
魏王被人攙扶著,急匆匆地回到了王府。
他的動作看著有些疲軟,即便是身邊有著得用的侍從,但還是顯得吃力。魏王妃聽到消息的時候,正也被侍女扶了過來,急切地說道“王爺,您不是決定要在京城定居,為何突然要離開京城,回去封地”
對他們這把老骨頭來說,住在哪里,早就沒有差別。
他們數年前因著先帝駕崩,回到京城后,便已經打算在京城落腳,封地上的事情,則是交給子嗣在處理。他們已經年老,手上又沒有兵權,之前在朝廷削弱宗室權勢的時候,魏王他們正是第一批主動倚靠皇室的宗親,不管從哪個角度講,他們都不可能與皇室為敵頂多,頂多是加上之前魏王一直鍥而不舍,希望陛下再娶。
然此事,也只算作是魏王多管閑事,怎么都不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可是如果不是大事,魏王怎么會這么行色匆匆
魏王妃和魏王這么多年夫妻過來,從他這倉促的言行中看出了極大的不妥。
“王妃,你便莫要多言,聽本王的勸,今夜落鎖前,必須要離開京城。”
魏王的態度堅定,甚至可以說得上狼狽。
這可怎生得了
一個偌大的王府,就算是將底下的奴仆賣了命地使喚,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收拾完行囊離開。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主事不知雜務多,老王妃即便是要聽魏王的勸,也在他這荒謬的言論下搖了搖頭,再三與其爭辯,才將時間拖延了三日。
入了夜,魏王府還是燈火通明,各色的奴仆穿行其中,正在打理著各處的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