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對正始帝來說,這世間一切的事情都盡在把握中,可唯獨莫驚春的事情,仍然會牽引他的心神動搖,甚至如同每一個普通人,尋常人一般會有擔憂,困惑。只是身為公冶啟,他的應激,他的反應,會比其他人表現得更為離譜些。
就連莫驚春也沒想到,正始帝居然是因為這般的緣故,所以才等待了足足兩年的時間。
虧他還以為
莫驚春笑了笑,“陛下,您覺得,臣會在乎這些表面的功夫嗎”
正始帝“夫子確實不在乎,可這世上的人,看的,不就是這些表面的功夫嗎”他的語氣淡淡,卻是實在。
莫驚春撲哧一聲,笑得更是開懷,他嘆息著說道,“陛下啊陛下,您是想要一個為了旁人的眼光而去裝扮的婚事,還是想要一個,只有我們兩人,只有彼此才知道的婚事難道這所謂婚事,是為了別人而舉辦的嗎臣要的,只是您罷了。”
正始帝微頓,看著主動依偎過來的莫驚春。
夫子的手指摩挲著帝王脖頸上的項圈,似笑非笑地說道“您,不也是屬于臣的嗎”公冶啟臉上的漠然被一點點敲碎,剝落出底下的狂熱和偏執,他將莫驚春攔腰抱了起來,一并滾上床榻。
他壓在莫驚春的身上,露出獸性的一面。
“這可是您說的。”
公冶啟狠狠地咬住身下人的肩頭,在重重疊疊的痕跡上,再烙下印痕。
一道,又是一道。
姬府上,正是一副張燈結彩的模樣。
大紅的燈籠掛滿了屋檐,就連大門口的石像都被掃得泛光,兩盞大大的紅燈籠高掛著,隨著秋風搖動,喜慶得很。
整座姬府,或者說東府,像是洗凈了鉛華,別有不同。
從幾個月前,東府就一點點在裝點修飾,直到如今脫胎換骨。
就連一株花骨朵兒,連一片嫩葉,都是不落半點灰塵。
穿行其中的宮人寂靜無聲,訓練有素地預備著最后的事情,劉昊德百等人忙得腳不沾地,在來往間還念念有詞,像是生怕自己落下哪個章程。
莫驚春坐在屋中,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他只身著單薄的里衣,那件厚重繁華的玄紅喜袍,還掛在架子上。光是上面的暗紋,就需要十來個繡娘接連幾個月的趕工,莫驚春在看到這套完整的服飾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忍不住在心里搖頭。
劉昊所言非虛。
陛下為此所準備的時日,又何止是兩年
怕是從前在心中,就已經籌謀許久。
思及此處,莫驚春心中的忐忑散去了些,只余下些許好笑。
梆梆梆
外頭的聲音輕微響了起來,而后是德百的聲音,“莫尚書,時辰快到了,就讓奴婢們伺候您穿衣吧。”
莫驚春此前已經沐浴過,只是這身喜袍并非一人所能穿上的。
在得了莫驚春的應肯后,外頭的宮人才涌了進來,包括德百在內的三個內侍小心翼翼地扶起喜袍,將其披在莫驚春的肩頭,然后服侍著他穿上。
這套衣裳,可謂是價值連城。
容不得他們輕忽。
莫驚春在這份沉甸甸的分量壓上來時,忍不住笑了笑,“陛下就沒想過,這重得有些過分嗎”
德百一邊小心地將莫驚春的墨發給捋出來,一邊笑著說道“其實陛下從前還做過一版,其上墜著九十九顆夜明珠,送來的時候,陛下掂量了那份重量,又嫌棄得讓人給拆了,送去給太后養顏。”
莫驚春聞言哭笑不得。
九十九顆夜明珠,也虧得陛下想得出來,那豈不是走路都熠熠生輝。
字面意義上的,生輝。
那模樣可真是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