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長出了一口氣,看到有女官取著小刷子上前來,嚇了一跳,“這是”
那女官輕笑著說道“莫尚書,只是輕微上妝,畢竟婚禮是在晚間舉行,怕是看不清楚。”莫驚春還從未接觸過這些胭脂水粉,有些僵直地坐正了。
不過如同女官所說,其實忙活的時間不算長,最后只是取來塊小紅紙讓他抿了抿,就算是結束了。直到此時,莫驚春已經有些累了,畢竟從早晨到現在,已經折騰了大半日的時間,礙于王朝的婚事一貫是在晚上舉行,所以這時辰還未到。
窗外日暮,昏暗血紅的夕陽打下淺淺的影子。
莫驚春看到德百送來的冠冕時,忍不住微微蹙眉。
關于婚禮的所有事情,莫驚春一應沒有插手,全部都是交給陛下來處置。正始帝樂得如此可是莫驚春沒想到,德百送來的冠冕,卻是與正始帝的一般無二。
“德百,可是送錯了”
莫驚春明知道這幾乎不可能,還是下意識這么問。
德百欠身“莫尚書,這是新造的。”
莫驚春沉默,那些垂落下來的珠串相互碰撞,卻也絲毫掩蓋不了,這是帝王在皇室大典上,方才會穿戴的冠冕。而此時,莫驚春再回想起身上穿戴的喜袍,和冕服的差別,卻也沒有多少。
德百的雙手還捧著冠冕。
人也還彎著腰,沒有起身,像是在沉默地等待著莫驚春的接受。
過了良久,那冠冕上,才又伸出來一只扶住的手。
殘陽西下,逐漸變得暗沉。
公冶啟站在走廊的盡頭,通身玄紅交織的喜袍,與莫驚春的一般無二。帝王之威,天子之氣,落在他的肩上,卻絲毫平復不了帝王心中的狂熱。
那就像是一堆永不熄滅的篝火,永遠熾熱地燃燒。
劉昊深吸了一口氣,欠身說道“陛下,時辰到了。”
公冶啟低頭看他。
“是不是沒想到,寡人還能有今日”
他邁開步。
劉昊亦步亦趨地跟在公冶啟的身后,輕笑著說道“您說得是,奴婢從前還以為,陛下怕是尋不到一個知心人了。”
“總是臨到頭了,才敢說真話,也不知道你究竟是膽小,還是膽大。”
劉昊嘿嘿笑,“奴婢確實是有些怕死,但該說的話,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十步。
公冶啟看著前方的路。
兩側搖曳的紅燈籠,許是太過晃眼,正落著赤紅的光芒。
將昏暗的長廊照耀得過分鮮紅。
公冶啟“到底是誰出的主意,將時間定在晚上。”
劉昊鎮定地說道“陛下,一貫如是。”
大家都是如此。
二十步。
公冶啟冷哼了聲,冠冕的珠串微微晃動,劉昊連忙說道“陛下,您可要高興些,這是您的大喜之日。”
大喜之日。
這四個字一出,公冶啟的氣勢顯而易見柔和了下來。
三十步。
公冶啟已經能夠看到莫驚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