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入骨的瘋狂,為何會出現在太子的身上,而永寧帝,分明也是迫于什么而隱忍下來,這問題,怕也是出現在這活奔亂跳的小太子身上。
莫驚春也難以形容自己出現的那種極其荒謬,又可笑的錯覺,有些時候,他會覺得心口在狂跳亂舞,這種急切的躁動感,在過去的十多年從未出現過,然這最近短短時日,卻經常為了公冶啟而跳動。
他們的年紀相差不多,可是莫驚春已經自詡成人,只覺得羞愧不堪。
他雖然年輕氣盛,卻也不是冒然之人,可和太子來往數次,卻常有破防之舉,仿佛小太子的存在,天然便可以打破他心中的界限,如入無人之境地在其中橫沖直撞。
他似乎從不畏懼殿下所流露出來的瘋狂壓抑,更像是能全盤接受。這樣的自己,豈非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莫驚春不敢放縱自身,更不敢流露出半分。
他小心翼翼地護著,攔著,不許那心頭的小鹿蹦出去。
莫驚春微昂著頭,狀似平靜地說道“殿下,您可莫要后悔。”
他做出一副兇惡的模樣。
“臣,可也不是什么好人。”
“是嗎”公冶啟似笑非笑地看著莫驚春,“那孤可真是期待那一日。”
小太子的眼神有意無意地落在莫驚春的耳朵上,那淡淡的微紅,可足以將小太子的心泡軟在蜜罐里,只覺得甜滋滋,美滋滋,哪哪都是舒坦。
莫驚春生氣或是羞怯時,耳根會發紅的事情,小太子早就知道了。
公冶啟在心里盤算著,總有一日。
初生的獸在他心中懶洋洋地打著哈欠,翹起的尾巴也勾出個心形。
忽而惡寒的莫驚春遙遙地看向小太子,眼中似乎含著薄怒,手指朝著公冶啟點了點,忽而露出一口小白牙,“不許,”他說道,“不許再打著壞主意。”
小太子不高興地齜牙,“哪里是壞主意”
“一肚子壞水。”
小太子惡意地朝著莫驚春笑了笑,突然如同一只下山的幼獸,猛地朝著莫驚春嗷嗚嗷嗚地撲過去。
壞什么壞
他這般橫沖直撞,才叫“壞”
眼下,可是十分之一都沒使出來呢
勸學殿外,永寧帝抬腳,還沒走進,便默默地停住。
夏澤站在他身后,大氣也不敢出。
永寧帝摸了摸胡子,嘆了口氣。
如果
帝王在心底自言自語,如果莫驚春當真如他猜想那般,可以阻止東宮的那十年后,該會如何
永寧帝輕輕咳嗽,畢竟,他也撐不了十年啦。
十年后,這朗朗世道會如何
就交給往后的人去辦吧。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天下。
番外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