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發現,原本應該跟隨在左右的宮人,居然都退得遠遠的。
要說沒有人,那也絕不可能。
可是那距離,卻甚是遙遠,仿佛是在刻意留著合適的距離。
太子道“宮人的選用,一般都以中庸為主,天乾和地坤雖少,卻不是沒有。但孤的宮中,卻是連一個都沒有,莫驚春可知為何”
東宮中,只有中庸。
他每一次稱呼莫驚春的名字時,莫驚春總覺得像是刀鋒滑過脖頸一樣冰冷可怖。
莫驚春沉默了片刻,下意識往后又退了一步,這才說道“殿下氣勢磅礴,常人無法抵抗。”
“凡是天乾,在孤發作時,只要留在十步之內,都會成為眼中釘,肉中刺。孤性獨,不容得領地內再有第二個天乾。可若是地坤,那則更是倒霉。”太子慢悠悠地說道,仿佛這不過是尋常小事,甚至還朝著莫驚春眨了眨眼,“你猜猜他們怎么了”
莫驚春背后發毛,在心里閃過不妙的念頭,就看到太子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他們都死了。”這翻臉無情,喜怒無常的姿態,那話語里的殘忍,更是讓人頭皮發麻。
莫驚春的心口一跳,猛地看向太子殿下。
東宮露出一個滿滿惡意的微笑,“不然,即便是父皇母后再是寵愛孤,又怎可能任由孤胡來呢”
任由太子時至今日,都孤身一人。
五年前,太后的娘家張氏帶著張哲入宮時,張哲剛剛分化成地坤。
他的身體穩定下來,剛知道如何運用信香,更知道自己成為了需要被人捧在掌心的存在,這對年紀最小的張哲來說,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也因此,他被張家嬌寵得無法無天。
他的性情頑劣,在知道自己和太子殿下的屬性不同時,故意攔在太子殿下下學的路上釋放了信香。
那只是一個小小的頑笑。
至少在張哲看來,的確如此。
當時跟在太子殿下身旁的侍從都嚇瘋了,生怕出現亂倫的慘劇。
張哲可是太子的舅舅
可誰能想到,太子殿下在聞到地坤的信香后,的確就發了狂,但卻并非他們所想的方向。
張哲死了。
這是皇室的丑聞,也更是張家緘默不語的根源。
皇后再是心疼張哲,可對她來說,太子才是她的命根。她更痛恨的是張家的荒謬和寵愛無度,釀造了這么一場大禍。
莫驚春的喉嚨干澀。
他其實想叫太子住口,想讓他不要再說話,他不想知道這些皇家舊事,他還要命。
尤其是不要靠近
那鋪天蓋地的血味,壓得他喘不過氣。
東宮在莫驚春退無可退的時候抓住了莫驚春的手腕,為其上熾熱滾燙的溫度微挑眉,而后綻開更為艷麗漂亮的笑容。
莫驚春這份隱忍,若非靠近,壓根不曉得他的體內正是熱火烈情。
可偏偏莫驚春越是如此,太子越是充滿著扭曲暴戾的惡意。
他想看看。
東宮禁錮住莫驚春的力道,偏頭朝著他笑,漂亮干凈得宛如稚子,“莫驚春,你瞧孤如此,難道不發發慈悲,可憐可憐孤嗎”
莫驚春都要被東宮那濃郁的信香逼瘋了,他的眼角微紅,迫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可憐殿下
那誰來可憐可憐他呢
莫驚春再壓不住通身的信香,膝蓋一軟,險些要跪下來。
那柔軟得不像話的信香猛地爆發出來,仿佛長久的壓抑總算被層層剝開,肆無忌憚地傾瀉出來,繼而被那漫天的血氣捕捉到吞噬,瘋狂地開始攻城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