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感覺到莫名的熱意。
在劉昊帶他離開哪里之前,莫驚春正試圖給自己制造傷口。
讓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他的腳步有虛浮,出了大典祭壇后,莫驚春的腳步便停了下來。
莫驚春的臉色有點潮紅,看起來眼睛濕潤,但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都還保留著最基本的意識。他咳嗽了幾聲,平靜地說道“中侍官不必再跟著我,還是快些回去場中吧。”
劉昊苦笑著說道“奴婢可是剛剛給陛下趕出來了,您再叫奴婢回去,陛下豈不是要以為奴婢沒伺候好您”
莫驚春搖了搖頭,淡笑著說道“總有辦法可以控制的。”
劉昊在見到莫驚春之前,就知道他體內的信香已經失控,但是在靠近他的時候,卻沒有從他的身上聞到多少氣息。劉昊轉念一想,忽而說道“難道是之前秦大夫為您所配置的東西”
莫驚春頷首,“那藥粉抹在手腕和后脖頸,可以阻止信香的擴散。而如果吞服,也能有抑制住地坤的雨露期。只是這東西不可多吃,一旦吃多了,據秦大夫的說法,容易危及到性命。”
正因為如此,徐素梅才三令五申,絕對不許莫驚春胡來。
而且莫驚春在度過雨露期的時候,在外等候照顧的人都是墨痕等人,這些一個兩個都被大嫂好生教養過,也都是站在徐素梅的那一邊,生怕莫驚春不顧身體吞服太多。
這也恰恰切中了莫驚春的要害。
如果單單只有他自己,莫驚春為了抑制住失控的可能,許是會不在意的。
劉昊看了眼莫驚春,再預估了接下來的大典流程,等到結束,也少說得有一個時辰。這本該是難以忍耐的時間,可是從莫驚春的神情來看,卻是絲毫看不出來他的動搖,好像這是什么簡單不過的小事。
劉昊開始懷疑,陛下特地讓他來一趟是否是真的有必要
但劉昊這個人最好的就是,他不會做多余的事情。
既然陛下讓他作什么,那他肯定就要做到什么,故而,劉昊還是將莫驚春送到了長樂宮去。
這讓莫驚春有些不太自在。
因為,這長樂宮內,雖然比不得東宮,可是也在最近一二個月里,逐漸染上了公冶啟的氣息。莫驚春沉浸在其中,總覺得處處都殘留著天乾的信香。
在踏足長樂宮后,莫驚春只感覺那種浮躁的痛苦在逐漸遠去。
雖還不夠,但也足以安撫體內那頭貪婪的怪物。
莫驚春微蹙眉頭,神情看起來并不太好看。
劉昊生怕莫驚春的身體再出問題,輕聲說道“莫侍郎,可是還有哪里不太舒服可要奴婢去喚太醫來”
莫驚春回過神來,淡笑著搖頭,“可不勞煩中侍官操心,只是些許小事。”
他只是在這天性被喚醒后,開始逐漸意識到為何總有文人騷客批判這天乾和地坤的獸性,蓋因這種本能,實在是不講道理。
它為你抉擇了一位伴侶,卻從不能思考這人與其主人究竟是否相匹配,只是自顧自地在前頭撒歡跑,而莫驚春只能被這頭莽撞而貪婪不知收斂的獸折騰得灰頭土臉。
天乾是如此,地坤亦是如此。
莫驚春能夠感覺到,在不知不覺中,他逐漸對陛下產生了一種占有欲。
這非常微弱,就像是不經意間在心口生長出來的雜草。
細微,可憐,弱小。
如果不是特意去看,甚至都難以覺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