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突然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
“喏。”
劉昊頓了頓,又輕聲說道“陛下,太傅應該還在御書房內候著。”
最近半月,正始帝時常會將莫驚春叫進御書房,次數一多,劉昊都記住了時辰。現在已經比尋常要晚上一刻鐘。
正在煩躁的正始帝挑眉,背手看向劉昊,“滑頭。”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是聽不出心情。
劉昊訕笑,“奴婢不是看您和夫子說得來,這才想著,或許同夫子說說話,您的心情能好些。”他跟在公冶啟身邊多年,不至于連這點顏面都沒有。
“他太拘禮了些。”正始帝換了個方向,卻是朝著御書房去。
仔細想來,倒還是與他有關。
劉昊亦步亦趨地跟著,輕笑著說道“陛下從前可是最不喜歡夫子的性格。”他給莫驚春遮掩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結果這一眨眼就全然不同,誰也說不清楚。
正始帝淡淡說道“叫你話多。”
莫驚春。
初聽到這個名字,只會以為是如沐春風的人物,然見面卻是極為內斂沉默的男人,自然會讓公冶啟不喜。
他天性張揚肆意,眼里只看得見雄山峻嶺,容不得枯燥頑石。
莫驚春是個意外。
可如不是遇見這場意外,當時在長樂宮前,他必定會先虐殺大皇子,再活刃了麗嬪。盡管再有緣由,這都不會是朝臣士大夫能接受的狠厲。
公冶啟冷靜下來自然會思慮清楚,可如若他冷靜不下來呢
大拇指摩挲著指腹,皇帝露出個淡淡的笑容,只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御書房內,莫驚春默默打了個寒顫。
他正襟危坐,并未因為只自己一人在便有不當之舉,而是老老實實地吃著茶,順帶盤算著今日陛下又要說什么污人耳朵的秘聞。
莫驚春沒發覺在日夜相處間,他不再似從前那般畏懼公冶啟。
不多時,陛下大步流星進來。
莫驚春不期然對上劉昊,聽著他無聲地說了幾個字,立刻便提起神來。正要行禮,公冶啟大手一揮打斷了,眼神狠厲地說道“不必多禮。”
莫驚春“”陛下這是遇到誰了
劉昊站在外面舔了舔唇,剛才時間來不及,不然他肯定會示意莫驚春,陛下在來時的路上遇到幾位皇子,鬧了點矛盾,兄弟間不歡而散。
幾位皇子是入宮拜見太后,本也是有事相求。
鬧成這般,著實是意料之外。
御書房內,莫驚春掂量著說道“陛下難道是遇到幾位皇子了”
公冶啟挑眉,“夫子這是能占會算”
莫驚春失笑,“臣只是在來時碰到了幾位。”
公冶啟的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他們想求個封地外放,同時帶走各自的母妃。”
皇帝繼位,通常都會分封兄弟,將他們外放出去,如果有孝心的,又得皇帝喜歡的,也可破例將自家母妃接出去贍養。
公冶啟冰冷地說道“他們哪一個可讓寡人破例”
倒是從前的大皇子還有些可能,太子和大皇子的關系其實勉強還算不錯。
“陛下,外放的事情,待朝臣商議后才可決斷。至于贍養一事自然是全憑您的主意。”
公冶啟“寡人還以為夫子又要來一番勸說。”
莫驚春語氣平靜“畢竟這并無律例可依,全憑陛下主意。臣便是想用條條框框約束陛下,也無法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