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雙戾目咄咄逼人,他一個移神,必然會被發覺。
莫驚春是萬萬不敢挑戰皇帝的敏銳。
莫驚春“臣不敢,這尾巴并非是長時存在的器具。只能做暫時之用,卻不能長久。”他戰戰兢兢地說話,某種程度上他所說的話極其危險。
若是皇帝再追問下去,莫驚春就無法回答。
這其實甚是荒謬。
為何陛下從來都不深入詢問
公冶啟慢吞吞地勾起個笑容,總算是撒開手,慵懶地垂下眉眼,卻像是在打量莫驚春的身后,“那日后就有勞夫子了。”
他笑得神色莫測,詭譎地說道。
等莫驚春深一腳淺一腳地離開,他背后都濕透了。
他抿唇,果然不能掉以輕心。
陛下的每一樁事情都是有緣由的,譬如最近這日日召見,看著是榮寵非常,實則另有目的。
是他大意了。
只是陛下每一次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折騰得莫驚春肚子里頭各種翻滾,也甚是難受。有時候他平生起一股想要沖著陛下大喊大叫的沖動,恨不得皇帝立刻給他一個痛快,但臨到頭他卻發現這般曖昧不明,居然才是最好的抉擇。
陛下出格,卻并未真正逾越雷池。
唯有莫驚春在擔心受怕。
他嘆了口氣,走了一段宮道,方才有心思去回想方才精怪說了什么。
任務一
又是一個任務一。
大抵是因為任務目標發生了轉變。
可當莫驚春真正得知任務內容是什么時,不由得苦笑起來。
真是要命。
他在陛下面前時時刻刻都有腳底抹油的沖動,這任務卻偏要他主動往陛下面前送
而這任務二就顯得有點語焉不詳,含糊不清。
什么叫暗流涌動
提示都不能說得明白些嗎
精怪先是要力保公冶啟登基,而后又是這瘋病樁樁件件都是為了陛下而來,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
莫驚春長嘆一口氣,行至宗正寺前,方才收斂了心神。
宗正寺的事務初上手較為艱難雜多,但一一捋順,時日漸久,便也慢慢習慣。他在處理事務的間隙,抽空將宗正寺以往的章程都翻出來看了一遍,再有適用宗室的律例與以往的處置都一一細讀,做足功夫。
兩位少卿雖不滿莫驚春的突降,但來一個會做事的上官總好過是個草包。
莫驚春在文書里泡了一天,才揉著眉心步出門。
今晚有客宴請,故他沒有久留。
邀請的人是張千釗。
袁鶴鳴也在。
張千釗約的地方正是京城一處繁華的坊間,來往客人多是達官貴人,甚是幽靜。因著知道莫驚春的脾氣,就連彈琴唱曲兒的都沒叫,酒也只上了兩盅。
袁鶴鳴舉著酒杯,滿懷歉意地說道“先前我酒后無狀,得虧是您將我等送了回去。這一杯,我敬您。”
張千釗忙給攔了下來,無奈地搖頭,“先前出事便是為酒,今兒這酒可萬沒有你的份。”
袁鶴鳴委屈,最終以茶代酒,硬是敬了這一杯。
莫驚春也攔下張千釗,淡淡說道“雖然陛下仁善,免去了這些忌諱,但酒水還是莫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