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啟“若是事事體諒,豈不是事事都有失敗的由頭。”他冷漠的眉眼透著無情,提筆在奏章上畫了兩個圈,“不過袁鶴鳴,他倒是有些精于偏門。”
還有莫驚春身邊那個墨痕。
莫驚春心頭一跳,總感覺陛下盯上了袁鶴鳴。
他記得袁鶴鳴曾經說過自己胸無大志,就希望能在翰林院耗著,日日如此便是快活。莫驚春心下嘆道,若是被薅去柳存劍的手底下做事,袁鶴鳴怕是要哭爹喊娘。
該說的事說完了,莫驚春自認為自己在其中也發揮不了什么作用,不過是提個醒罷了,若非想起任務二那古怪的提示,他或許還得再費些功夫聯系在一起。
不過就算沒有這精怪提示,或早或晚,莫驚春都會讓人去查。
畢竟這實在是太詭異。
傳聞沒有言明皇帝的宿疾是什么,卻生造出一種恐怖詭異的氣氛。
不管幕后主使是誰,他都必然知道陛下的情況,至少是猜出來幾分。而這些傳聞若是廣為流傳,最終自下而上反卷,動搖帝位于誰有利
可想而知。
必然是那幾位皇子。
“夫子率性入宮,可曾想過,你也在懷疑的名冊上”公冶啟挑眉,將毛筆撇開,手里頭的奏折丟給劉昊,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說道,“畢竟這世上,該知道內情的人,唯太后,張家三人,劉昊,與你。”
莫驚春猛地抬頭,眼底滿是驚訝。
他原以為柳存劍等人也該是知道的,更別說當日公冶啟曾經意有所指地提起許伯衡勸諫永寧帝的事情他原以為
莫驚春苦笑,原來他處處露出馬腳。
公冶啟狡黠地說道“許伯衡之所以會動了心思,乃是因為他覺得寡人殘暴冷酷,不當人子。”
莫驚春“”那許首輔也確實很果敢,看透了當時太子的本質后就敢直接和永寧帝桿上。
之前他還以為禁足閉門是多嚴重的罪責,如今看來當初永寧帝實在是輕輕放過了。
莫驚春抹了把臉,無奈地說道“那臣可真是罪該萬死了。”
公冶啟朗聲大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劉昊才真真是木然站在邊上,怨不得陛下最近半年多待莫驚春總是有種古怪的親熱。這種感覺有點像是陛下將莫驚春劃入到自己的范圍中來。
劉昊自然也在那范圍內。
當年因著太子的喜愛饒過一命,此后劉昊對公冶啟便是死心塌地。
他也是唯一一個知道內情還活下來的宮人。
除此之外,就連柳存劍也只是隱約感覺到公冶啟有著殘暴的一面,卻萬萬不知道詳情。
劉昊驀然想到這些年莫驚春一直枯守翰林院,可以他的才智敏銳,那全然是浪費。
先帝是故意的嗎
而莫驚春這些年確實平平無奇,從未展露過任何苗頭,直到他成為太子太傅,也從不冒頭。是因為他從骨子里就下意識畏懼靠近這份真相
劉昊也不蠢,各種順藤摸瓜,立刻便猜出七八分。
若是如此,當年莫驚春能活下來,真是千幸萬幸,才饒得一線生機。
畢竟這些年東宮無聲無息消失的人實在是太多太多。
七月中,科舉放榜。
幾家歡喜幾家愁,袁鶴鳴就是愁的那家。
好消息是考上了。
壞消息是名次排后,殿試或許拿不到個好成績。
莫驚春聽到消息時,讓人去送了份禮,而他對著手頭送上來的要文實在是頭疼。
這份是劉懷王要嫁女的陳文,說是這一次科舉榜下捉婿,瞧上了一名會試排名三十幾的學子。
劉懷王是這一次進京的老王爺之一,他所提及的小郡主也與他同行,正是劉懷王府上最受寵的明珠。原本這嫁娶也是各自意愿,送到宗正寺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最后章程都走完了,只能入載和賜金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