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殷勤地攙著莫驚春靠坐起來,還給他遞水。他確實是口渴到不行,試圖伸出手去接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胳膊和手指都在微微顫抖,虛軟到無力。
劉昊未等他接,就幫著喂了幾口。
莫驚春“”罷了。
他有點頭疼,身體也有點難受。
但這是他最近幾個月最舒服平靜的時刻,即便他確定自己現在正在宮內,也抹不去那淡淡寧靜的心緒。
莫驚春看向劉昊,“現在是什么時辰”
劉昊“已經是第二日午時。”
莫驚春斂眉,他在宮內待了一日半。
他迎著劉昊略顯擔憂的眼神,嘆息著說道“這般看我作甚公公不必擔憂,陛下沒有碰我。”最后那兩個字,莫驚春說得異常艱澀。
到底是禮數束縛,難以出口。
劉昊一愣,脫口而出,“怎會如此”
莫驚春對劉昊一貫溫文有禮,此刻也忍不住斜睨他一眼,無奈說道“眼下可還在國孝。”
便是如陛下所說,那是“幫助”好了。
到底是沒有逾距。
可是莫驚春面色微沉,已經做到那個地步,又有什么差別呢
這股燥熱是順其自然的驅使,它讓莫驚春幾乎要發瘋。為了遏制這種沖動,他幾乎可以做出任何事情,近乎沖破他理智的壓抑束縛,如今再想起來,他都想不起那個滿臉癡態的人居然是自己。
如此羞辱難堪,幾乎要撕裂了他。
他再也不想體會那種明明空無一物,到了最后還是不得不流出來的感覺就像身體破了個洞。
他有些煩躁,卻不想露出來,沉默了半晌,他才說道“既然我身體無事,陛下可有話若是沒有,我也該告罪出宮。”
朝臣本來就沒有留在宮里的理由。
不過依著正始帝的脾氣,應該會為彼此都尋一個合適的借口,在這點上莫驚春居然還有點扭曲的信任。
劉昊“陛下正在御書房議事,他道,若是夫子醒來,便請夫子到御書房。”
莫驚春微愣,“御書房”
劉昊道“江浙一帶出了點事情。”
莫驚春頓了頓,江浙若是出了事情,可不管大小都需重視。若是不值一提,陛下就不必在御書房開小朝會。
劉昊細細觀察了莫驚春的神情,立刻退了出去讓莫驚春留有自己的空間。
料想這位也必定不愿有人在旁邊伺候。
莫驚春在劉昊退出去后確實是松了一口氣,他掀開被褥下了床,最先感覺不對的便是腳上的觸感。他低頭一看,之前沒注意到這地上都鋪了一層毯。
他一愣,仔細看向四周。
無一不精,無一不巧的擺設落入他的眼中,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右邊架子上擺著的是永寧十六年杭州獻上來的瓷器,如此精巧的技藝再無第二個。而再遠處的軟塌上凌亂鋪著好些顏色不一的奏章,他不必上前,都曉得那上頭會有怎樣的朱批。莫驚春慢慢地回過身,看著身后被他躺出了形狀的床榻,奢華柔順的布料垂落了一半在地上,正是昨夜時時纏繞的觸感。
用著,只有帝王才能享用的顏色。
這里不是皇宮里隨意一處的偏殿。
莫驚春清醒至今,直到此刻臉上方才流露出恐慌與震驚。
這里,是長樂宮。
“荒唐”
還未進得御書房,莫驚春就在門外聽到一聲暴喝。
薛成的大嗓門傳了出來,“鹽乃國之稅收根本,如今卻有私鹽販賣流通,此乃重罪既是如此,怎可輕輕放過私鹽是從何而來,又是賣到哪處,這中間的一應流通,都必須徹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