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啟炯炯有神地注視著莫驚春,一寸一寸地打量過去。
倏地,戾目一冷。
“夫子,過來。”
帝王猛地叫住他。
莫驚春不進反退,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公冶啟不怒反笑,揚聲說道“關門。”
御書房的門悄無聲息地闔上。
莫驚春“陛下,大白日關門閉窗,非君子所為。”
公冶啟挑眉,奇怪地說道“寡人何嘗說過是君子”從他誕生伊始,就絕不會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他。
陰晴不定,喜怒無常,暴虐殘忍這些往往才是他。
冷酷殘忍的正始帝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眨眼間出現在莫驚春的身前。
莫驚春的反應有些遲鈍,在陛下伸手摸到側臉時,他才險而又險地避讓開。
公冶啟搓了搓指尖的感覺,若有所思地說道“夫子當真打算與寡人在御書房纏斗”
果真不對。
即便莫驚春的身體有著假孕的跡象,卻也不會反應這般慢。至少在前幾日,莫驚春甚至還能飛踹一腳,迅速逃跑呢
公冶啟狐疑地看著他,“臉過來。”
莫驚春“”怎越發得寸進尺了呢
公冶啟冷下臉,冰冷地說道“夫子知道寡人在說什么”
莫驚春看著他伸出來的手。
莫驚春沉默。
他絕望地說道“便是臣知道您在說什么,但是您這姿勢您是打算讓臣將腦袋擱在您手心嗎”
公冶啟淡定地說道“為何不能”
莫驚春默默掏出手帕擦了擦臉,剛擦了一下,公冶啟便眼底陰沉,跨上前來搶過帕子,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稍顯用力地那些紅潤的顏色從臉上擦去,露出底下蒼白的臉,與依舊赤紅的雙頰。
莫驚春的腦袋有些暈乎乎,聽著帝王陰森恐怖的磨牙聲,“倒是學會用這手來偽裝”
莫驚春“只是權宜之計。”
他悶悶壓住喉嚨的難忍,低聲說道“最近的事情多了些。”
“多到必須你拖著病體強撐夫子若是身體不適,便將旁的事情交給左右少卿便是,若他們做不得,便是廢物,不必在宗正寺久留了。”公冶啟冷冷地訓斥,大手摸上莫驚春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他臉色愈發難看。
倒是莫驚春有些貪圖他掌心的低溫,卻是不敢磨蹭。
他心狠手辣地掐斷心里一時貪戀,悶聲說道“今日忙得差不多,明日若是再如此,臣必定會請休。陛下不必擔憂”
“不對。”
公冶啟翻臉無情,臉上的笑意一瞬間就褪去,“夫子有事瞞著。”
莫驚春都數不清最近他到底聽了多少回“撒謊”“騙子”“欺瞞”之類的話語,可是旁的事情也便罷了,莫驚春如今心里頭的事情卻是半點都與陛下沒有關系,就連與精怪、任務,懲罰,也沒有關系。
他不愿說。
莫驚春連家里人都沒想好要怎么說,更何況是面對公冶啟呢
這么大一個陛下,與他的關系又錯綜復雜。
前些時候還以為莫驚春懷了他的孩子,后腳再扯出個娃娃,可忒是麻煩。
他本就高燒不退,一直都靠著毅力強撐,一口氣沒壓住,便當著公冶啟的面彎腰干嘔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