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他暴動,就需得我以身飼虎”
莫驚春其實是憤怒的,只是這憤怒也與他的性情一般不溫不火,看著并不顯眼,只有觸碰時方才其內部的炙熱滾燙。
莫驚春頓了頓,沒去等精怪的回答。
他緩過勁兒來后,自去洗漱,便慢悠悠地出了門。雖然身體還是有些隱痛,但躺了好些天總不至于走不動道。
一路去到老夫人房里的時候,巧的是大嫂和侄子都在,老夫人看到他起來登時就落了淚,說是都快被他給嚇出個好歹來。
莫驚春哄著老夫人收住了淚,看了眼莫沅澤,方才輕聲說道“老夫人,大嫂,我這里有樁事想與你們說。”
徐素梅機敏,在看到莫驚春的視線時便將莫沅澤打發了出去,就連屋內伺候的人也出了去,只剩下他們三個在。
莫驚春抿唇,“惠娘,當年的孩子,并非死胎。”
此話一出,兩個女人臉色便都變了。
老夫人訝異地說道“當年不是你親自給孩子收殮的嗎”
莫驚春搖頭“其實當年去到別莊的時候,莊上已經亂成一鍋粥,還是管事的與我說惠娘將孩子下葬后便暈了過去。”沒有滿周歲的孩子夭折后本就入不得祖墳,莫驚春聽了此事雖然隱痛,卻顧著去看惠娘。
而后每年,孩子忌日,他都會去莊上祭拜。
葬的地方其實也是好山好水,也有莊家的人時時照料周圍,只是沒想到
怕是連里面,都是個空殼。
莫驚春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惱得老夫人一拍扶手,氣得臉色發紅,“莫家與劉家交好至今,他們居然做出這般事情”
徐素梅蹙眉說道“子卿,那你打算如何”
莫驚春慢慢說道“若是她想回來,自然還是要將她接回來。”那畢竟是他的骨肉至親,沒有丟在外面的道理。
但是劉家也不能就此繞過。
老夫人當即冷聲說道“此事子卿不必擔憂,我自是要親自出馬,倒是要看那老虔婆究竟如何應我”她是當真氣急。
劉家便是如此看莫驚春的認為他會將妻子棄之不顧更別說惠娘去后,莫驚春身邊可有過一個兩個親近的人
這些年老夫人看在眼里,曉得莫驚春不愿再過那種夫妻相對卻各自寂寥的日子,便也一直沒怎么強迫他,可如今曉得桃娘的事情,倒是將這幾年的氣悶都發到一處去了。
莫驚春哭笑不得,“老夫人,劉家的事情,且不著急,只是桃娘”
他略頓頓,其實他都不清楚那孩子的許多事情。
徐素梅冷靜地說道“趕明我來下拜帖,請幾個親近的人家過來,到時候若是張夫人有意,自然會將孩子帶過來。”
如此,也算是循序漸進。
莫驚春向大嫂道了謝。
徐素梅看著子卿在屋內燭火下仍然顯得蒼白的臉色,心中一動,笑著說道“道謝可就不必了,子卿莫要再出事才是謝天謝地。你可不知道,我這兩回接到宮中的口諭,可真是心里惴惴不安。”
老夫人輕笑一聲,“好啦,前頭陛下將人送回來時,還賞了個小廝,可不便是說的這事嗎”
莫驚春微頓,“陛下,有口諭”
老夫人看他,眼底滿是關切,“可不是說是夫子體弱多病,怕是常常多思,又不愛與旁人多言,派個人盯著,往后若是有事,便來與主家說話。”
莫驚春“”這不就是耳報神
不過這聽著便也是個說笑的意思,老夫人也沒將這埋汰的話放在心上。
莫驚春卻是想,衛壹會不會和家里主事回報倒是不一定,倒是宮里那頭,卻是說不準。
莫驚春得了幾日假期,倒是真的安心歇息起來。
翌日,徐素梅送出去的帖子基本得到了回復,再一日,便有幾輛香車停在閽室外頭,各家夫人帶著家里頭女郎小子登門,正是一片熱鬧。
莫驚春沒有出去,他正在書房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