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心中自有計劃,又何必毀在一朝一夕”太后安撫地說道,“而且賢太妃最看重的,卻不是自己那條命。”
正始帝幽冷地說道“也不完全是她的皇子。”
太后輕笑道“既然知道,你現在殺了她又能如何對她反倒是好事。”她的笑意淡了些。先帝的妃嬪中,賢太妃是完全為了永寧帝才會入宮。
也正是為此,從前先帝對她多少是有些愧疚在,若是送她早早下去,反倒對她是一種解脫。
正始帝嘆息了一聲,“母后來勸我,不也是順了她的意思嗎”
太后低低笑著,“她期待能看到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希望親眼在眼前破滅,豈不是更好”她的聲音透著深沉的怨毒。
正始帝險些在長樂宮出事的消息,太后到底是知道了。
正始帝牽著太后的手走到宮殿前。
看著母后回頭看他,淡淡說道“不能談他”
帝王聞言,難得躊躇了片刻,“不能談。”
他露出個略顯古怪的笑容。
“那是孩兒的。”
翌日下值,莫驚春被張千釗和袁鶴鳴堵住。
莫驚春原本著急回家,結果先被他們攔住,也是無法,只能被他們帶到酒肆,無奈地說道“昨兒不是有人與你們傳話,說我突然有事怎么這么著急。”
衛壹已經處理好首尾。
張千釗看著他的臉色,輕聲說道“袁鶴鳴有些朋友”
他的話還未說完,莫驚春就猜出來是什么意思。
他都忘了袁鶴鳴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如果是他們的話,確實是有異于常人的消息渠道。
他苦笑著說道“不必擔心,只是一場陰差陽錯。”
昨夜的事情,從陛下的態度中莫驚春覺察出幾分端倪,或許這里面有的是與皇家陰私有關。
聽完發生的烏龍,張千釗且先不說,袁鶴鳴卻皺著眉頭,“徐鳴這人,我曾經聽說過,確實是京郊鄉野里聞名的游俠。雖然為人粗爽了些,卻難得是個不錯的人。”
莫驚春“所以這是誤會,卻也是故意從中作梗。”
張千釗忍不住搖頭“可是這毫無苗頭,與徐鳴說話的徐和也是他們同姓,若非這般,徐鳴也未必會相信。那一切的根源就在徐和身上,可你認識這個徐和”
莫驚春淡淡說道“毫無聯系,更是從未見過。我與徐和的關系從無相交之處。”
袁鶴鳴一拍桌子,認真說道“就是這點不對。不管任何事情,都必定有根源在,抽絲剝繭后必有聯系,可是這件事無論怎么看都是無緣無故。”
“只能說明,這緣故,不在我身。”莫驚春斂眉。
屋內登時陷入寂靜。
“好了,”莫驚春拍了拍桌,沉靜地說道,“事情已經發生,如今會有人去查,就別記掛著了。我昨夜鬧出這么一樁事情,還得趕著家去安撫家人。早些結束罷。”
袁鶴鳴和張千釗才想到這一遭,忙舉杯致歉。
等到宴罷,張千釗和莫驚春先行送走就袁鶴鳴后,待莫驚春要上馬車,張千釗才輕聲說道“子卿,我”
他像是要說什么,卻有些說不出口。
“不必。”莫驚春保持著掀開車簾的姿勢淡淡說道,“廣林確實曾經對我不住,但這些年也確實助我良多。一飲一啄,自是如此,莫要時常記掛了。桃娘,你們養得很好,多謝。”
他上了馬車。
衛壹面無表情地坐在車夫身邊,催促著車夫趕緊動作。
張千釗看著莫家馬車逐漸離開,負手站在道邊有些悵然。
話是如此,要回到從前的親密無間,卻是再難了。
莫驚春有時,眼底揉不得沙子。
馬車上,莫驚春靠坐在車廂里搖晃,閉著眼沉沉吐息。
他捏了捏鼻根,另一只手摸上腰腹的傷口。
朝服下的厚厚紗布裹住的地方有些癢,怕是回去還得再處理下。只是想到這傷口是陛下處理的,莫驚春又不期然想到正始帝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