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斂眉,怨不得永寧帝登基之后對后朝之事并不熱衷,而且對于太后所出的東宮疼寵異常,大抵也有感同身受的緣故。
如是說來,德清長公主確實對他們有恩,而在那之后,慶華公主會撫養賢太妃,也是為了報答這份恩情。
但若要說插手皇位變更,那就
“因為慶華公主并不喜歡陛下,”許伯衡捋著胡子說道,“從前,陛下與這位姑母就不對付,也從不往來。”
莫驚春在心里輕舒了口氣,拱手說道“許閣老若是有話,不如直說如何若是有子卿能做到之事,必定竭力而為。”
許伯衡便笑了。
“子卿看我在這兜圈子,怕是聽出繭子了。”他笑呵呵地說著,“如是說來,確實是有一樁事情,想要請子卿幫忙。”
莫驚春苦笑著說道“閣老莫要折煞子卿。”
幫忙二字,確實是嚴重。
許伯衡道“還望子卿能勸說一二,讓陛下莫要殺性太重。”
莫驚春有些驚訝,沒想到許伯衡說的居然是陛下。他舔了舔唇,輕聲說道“陛下從前處理公冶明一事,并未出格。”
他說得有些遲緩,畢竟此事與許閣老切身相關。
許伯衡緩緩說道“此一時彼一時。其實陛下與公冶明關系在諸位皇子里,卻是不錯。當初來往勸學殿那幾年,偶爾還能見到他們相談。而那事,主謀又并非是他,陛下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也是正常。”
許閣老在說起此事神情平靜,他看著莫驚春笑了笑。
“子卿不必如此,都過去了。”
莫驚春沉默半晌,方才苦笑,“那便只剩下一問,許閣老為何來尋我說這些”
若是勸說皇帝,只此一事,滿朝文武哪個不能夠更別說那本該就是他們盡責之事,壓根就無需做出這等私下來尋他的事情。
這份不同尋常,讓莫驚春仿佛背上被抽打了一鞭,冷不丁手指微顫。
許伯衡迎著莫驚春的視線,淡笑著說道“既只有子卿能勸得動陛下,又何須再去尋求旁人呢”
莫驚春的喉嚨干涸,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許久方才說道“閣老此言,差矣。”
許伯衡笑著搖了搖頭,為莫驚春滿上茶水。
“其實當初,公冶明一事,不也是子卿勸說下來的嗎”他的聲音淡淡,倒是沒有任何壓迫,“那許是說明,子卿更合陛下的眼緣罷了。”
莫驚春回去的時候,背上皆是冷汗。
他汗津津地坐在馬車上,卻是整個人虛軟無力。他下意識抬手撫在小腹,像是從前無意識想要安撫在這里的“孩子”一般,只是現在沒了那東西,他這習慣卻保留了下來,更像是尋求某種安全。
所以近來這習慣可給他折騰得好歹,一不經意就給自己惹出麻煩。
不過如今那紋路有了主兒,倒是沒再鬧騰。
他揉著眉心思索著許伯衡的問話,越是推測,卻越是頭疼。
不管許伯衡究竟是看出來還是沒看出來,他透出的意味卻絕非好事。陛下連著與四五皇子親近的大臣都下了牢獄,無疑是要嚴查。可是這般大肆的舉動卻會擾亂朝綱,故而許伯衡才會看出其中的問題。
如此說來,倒也有些理由。
可問題便出在許伯衡上,若是莫驚春想置身事外,便從一開始不該答應赴約。而聽了許閣老的話,莫驚春想要再掙脫卻是不得,尤其是許閣老這樣通透的人,或許
馬車轱轆軸了一下,莫驚春差點沒撞上車廂,扶住邊上蹙眉問道“發生了何事”
“郎君,路上橫了東西,看著有些難搬動,便想著繞遠路。”
莫驚春聽了答復,慢慢再重新靠在車廂上,沉默了半晌,他忽而出手,一下子自車廂內扣住車夫的肩膀將他掀翻下車,而后跳出了馬車之外。
凌厲之色浮現于表,莫驚春手中握著一柄自馬車內抽出的佩劍,“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