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確實去過京郊大營,有幾次是他送著父兄到營外,也有的時候是他們歸家時,營里的將士回來莫府尋他們。
這一來二往里,別的不說,至少營地外輪守駐扎的士兵是必然能夠認出莫驚春。
莫驚春斂眉,陛下這一次出宮,除了那明面上的理由外,更是拿自己當誘餌引出昨夜的襲擊甚至還要再行試探一回京郊大營。
這是距離京城最近的一處,若是真試出危險了呢
莫驚春看向帶笑的公冶啟,陛下究竟清不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若是臣父在營里”
公冶啟不緊不慢地說道“不必擔憂,眼下莫府應當是他們包圍的重中之重,可他們必定不敢分神去面對,因為他們的兵力,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足夠。”
莫驚春挑眉,“您昨夜除了引蛇出洞,還做了什么既然柳存劍在這里,那怕是他順藤摸瓜,將還未來得及入城的那一批,都絞殺在城外”
不然昨夜,柳存劍還能真的在外面守著一宿不成
公冶啟笑道“夫子猜得不錯。”
莫驚春倦倦地摁著眉心,總算對正始帝的計謀有了一定的猜想。
這其實是一個綿延一二年的計謀,從查出京城的謠傳,再到莫家父子練兵,繼而是數次被毒香侵擾,再則是久久不辦封王之事,其實正始帝都一直在有意無意地遷就四皇子一黨。
他確實不愿任由他們遷出京師,安然封地。
而這需要一個非常合適的由頭。
便從賢太妃始。
賢太妃怨恨公冶啟,甚至遠超出太后,因著太后并非永寧帝愛重之人,而偏是公冶啟奪走永寧帝太多的榮寵,以至于先帝壓根從未將目光放在她的一雙皇子身上。
先帝心中合用的繼承人,有且只有公冶啟一個。
正是如此,只要將賢太妃扣在宮中,久之,她便愈發不能忍耐得住。
緊接著,是入秋時爆發的私鹽一事。
此事動搖國之根本,朝臣必然大震,而派出的官員尤為清廉公正,必定會牽出底下的骯臟。其實便是連正始帝都沒料到居然會有人使出昏招殺了欽差,這無疑是駁了帝王的顏面,卻是走上了一條讓正始帝更樂見的道路。
他派出了王振明。
又派出了莫廣生。
一則是為了震懾江南官場,二來,是為了調走京中的虎將。
莫廣生走了后,京中便只剩下莫飛河。
若是莫飛河在京郊大營,那自然也是危險,正始帝早在半月前便下了令,讓莫大將軍好生在家中休息,說是要過個好年,實則是為了調他離開京郊大營。
這樣一來,京郊大營也有了空隙。
稽查私鹽一事接連傳來消息,已經到了幾近挖出幕后真相時,四皇子一黨已是惴惴不安。再在這個緊要的關頭
莫驚春看向公冶啟。
偏偏帝王還要出宮,微服出訪,甚至在京郊引起動靜,迎來鄉野側目。
如此好的時機,若是四皇子還抓不住,那可真白長了腦子。
“這般想來,之所以徐鳴鄉野頻頻出事,也與之有關”莫驚春靠在車廂上,倦怠地說道,“不然昨夜,那群人不會那么快出現。”
四皇子藏人的地方,正在這附近。
公冶啟淡笑著說道“為了不驚動城內的人,自然不能捉著他們來嚴查。可若不能嚴查,又如何探知其余人等在城外的動向從慶華公主那里下手卻是不能,畢竟姑母可不是四皇子那樣的蠢物。倒是徐鳴的出手,讓我留意到了這處地界。”
莫驚春微蹙眉頭,“對臣下手的人,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