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眼底是如出一轍的悲慟。
是為了過去長達四年的瘋狂,還是為了這山河將破的危難,是因為辜負了先帝的殷殷教誨,還是因為懷中死去的這個人
公冶啟再度醒過來時,仍然是深夜。
莊周曉夢迷蝴蝶,大夢而醒,不過彈指一瞬。
公冶啟大步穿過殿宇,身影潛入暗夜,即便是宮中侍衛,也難以在這夜色里捕捉到帝王的身影,然在他離開時,仍然有幾道影子跟了上去。那些都是如同衛壹的存在,能夠以一當十的悍士。
劉昊被這個消息驚得跳了起來,連帶著隔壁老太醫也摔下床。
“陛下去了哪里”
夭壽啊,要是陛下一個亂跑,到時候沒瞞住這事情,那豈不是
莫府。
莫驚春靠坐在軟塌上,手里頭拿著一卷書。
只是他似乎讀不進,手指按在邊緣上一直不動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色深沉,間或有蟬鳴,讓人隱約想起這還是夏夜。
莫驚春抬手捏了捏鼻根,看不下去徒惹心煩。
尤其這卷書,還是從皇家而來。
這家里管事的畢竟還是徐素梅,上次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一堆小動物也就算了,那些書籍卻不是好擺弄。好在那是在外間庫房,倒也不是內府的,要應付過去還算簡單,但是再來一回可是麻煩許多,畢竟大嫂可不是那么容易敷衍的人。
不過府內最近的氣氛也有些緊張。
徐素梅懷孕已經有七八月,正是危險的時候。這府上除了大嫂外,就只有小小的桃娘,那是半點都無用。最后還是莫驚春作為小叔登門去請了徐家老夫人過來坐鎮。
徐家老夫人是爽朗的脾氣,尤其疼愛徐素梅,莫家來請自然是應下,這才讓莫驚春松了口氣。
上一回徐素梅發動的時候,好歹老夫人是在的。
這一回家中無長輩,莫驚春既是男子,又有著身份阻隔,禮法上總歸不合適。
這幾日,莫沅澤和桃娘也纏得很,兩小兒天天盯著徐素梅進進出出,倒是讓大嫂和徐老夫人好一通笑話,心里到底是熨帖的。
莫驚春將家里的事情想了一通,到底又回到了正始帝身上。
他的手指摩挲著書頁上的皇家印記,很是頭疼。
他總覺得
陛下是不是偷偷服用了那藥物
“任務四怎樣算是失敗”
成癮
莫驚春的手指按在太陽穴上,忍不住又揉了揉。
讓人著惱的是,如果陛下真的服用了那藥物,那就說明至少有一事,已經逼得陛下暴怒,卻有不愿意發泄出來。
誰能夠在陛下得了他的暗示后,還是不顧這藥物的巨大副作用吞服,以阻止暴走的自己呢
莫驚春的心里一片冰涼。
太后。
他閉上眼。
張家。
張哲的罪罰,在今日剛剛當朝確定,正始帝著實狠狠地在張家臉上抽了一巴掌。
若是太后因為張哲的事情,與皇帝發生爭執,那也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