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梅“這是外頭的規矩,也確實這么遵守。不過咱家有著咱家的規矩,對內,和對外,是兩套不同的準則。桃娘,學了規矩,是為了讓你靈活去運用規矩,卻不是讓你從此以后,都只能被規矩束縛。”
再是如此,規矩也是人制定的。
若是被規矩所束縛,人也便成了傀儡。
桃娘若有所思,莫驚春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坐下來對徐素梅說道“大嫂將她教導得很好。”
徐素梅淡笑著說道“教導得再好又如何是她自己本來性子就好,又特別孺慕你。你的舉止言行,便也是她的老師。”
莫沅澤如今已有小大人的模樣,嚴肅地說道“食不言寢不語”
桃娘默了一瞬,“但是兄長你也說話了”
莫驚春和徐素梅對視了一眼,忍不住紛紛笑了起來。
本來今日莫驚春是準備帶桃娘和莫沅澤外出耍弄,不料出了宮內的意外,身體略有不適,便挪到了明日。他便索性帶著兩小兒去武場頑,而他就躺在邊上的躺椅看書,只是看那頁數翻動的頻率,怕也是看不多進去。
墨痕急匆匆地從外頭走來,俯身在莫驚春耳邊說道“二郎,外頭有位自稱齊王世子的人來訪。”
人已經請到書房去了。
莫驚春微愣,闔上書卷起身,讓墨痕看好兩小兒,這才往前院書房走。
待入了書房外,莫驚春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七八個人,瞧著都是用來保護的人手。莫驚春剛進來,便得了他們異常囂張的視線打量,如此張揚的舉措,怨不得墨痕會略顯著急。
其實這非常失禮。
畢竟這里是莫府,朝堂僅有的三位大將軍,有兩位都出自莫家。
齊王的行事作風如此,也勿怪坊間傳聞認定是齊王世子故意殺了譙國桓氏的宗子。即便上頭的人對真相或有自己的看法,但是這都抵不過民間對于傳聞的熱衷與最是樸素的看法。盡管莫驚春猜測,這一回齊王府怕是真的被誤會了。
莫驚春身上并無攜帶利器,行走的速度也有些緩慢,再加上他一副文弱的模樣,半點看不出來他武藝還算不錯的痕跡,這些虎背熊腰的侍從才輕易讓他進去。
屋內,公冶留銘正坐在一架輪椅上。
他神色蒼白,此刻正穿著極厚重的披風,即便進了屋內也沒有摘下,正仰頭看著書房內掛著的畫像。
原本的那一副畫被莫驚春給卸了下來,換作一副在外面買的畫。
公冶留銘轉著輪椅轉過身來,苦笑著說道“先前出了那事,父王擔憂我的安全,這才一直派人看著,讓宗正卿見笑了。”
莫驚春欠身說道“世子身體要緊,王爺擔憂也是正常。”
公冶留銘見莫驚春的眼神落在他的輪椅上,便摸著輪椅扶手說道“自己走也是可以,只是到底費勁,還是坐著省力些。”
莫驚春“世子該在府內休息才是。”
公冶留銘搖頭“明日我們便要離開京城,再留在這里,不論是譙國桓氏還是旁的世家權貴,視線都會落在我們身上。”老齊王是覺得這京城危險,還不如早點趕回齊王府。
莫驚春微頓,“冰天雪地,又是在除夕前”
這個時間,齊王要回去,實在是太過招眼。
公冶留銘無奈笑道“所以,我若是不能在進來前來拜謁宗正卿的話,怕是經年都無機會。”
畢竟莫驚春是京內官,而公冶留銘是齊王世子,無詔不得出封地。
他撐著輪椅扶手,顫巍巍幾步走到莫驚春身前行了一個大禮。莫驚春忙扶住公冶留銘的胳膊,無奈地說道“您這都站不穩了,還要強行出來,怨不得還要坐著輪椅。”其實公冶留銘醒來也就沒幾日,不但強撐著出席了壽宴,如今還來莫府,身上的傷勢怕是都還沒愈合。
果然,在莫驚春扶著公冶留銘坐下時,他腰腹的衣服已經透出了少許紅色。
莫驚春嘆息,召來了外面守著的侍從給他家主子換藥。倒是得了他們好幾個瞪視,還以為是他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