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于公冶啟的味道無孔不入地扎根進莫驚春的五臟六腑,在如今溫熱汗氣里漂浮了出來,籠罩在這方小小的地方。就算莫驚春想要堵住口鼻,可是皮膚似乎也在貪婪地汲取著任何一絲冷厲的香味,恨不得就此將那味道徹底吞下去,從未燃燒起來的貪婪焰火讓莫驚春又畏又懼,拼命忍耐漫出來的涎液。
軟下來的頭顱抵在公冶啟的肩頭上,令人發狂的味道又逐漸地飄了過來,讓逐漸平息下來的心跳又一下子狂躁跳起來,讓莫驚春幾乎要亂蹭地咬上近在咫尺的皮肉他巴不得,巴不得整個人死在這味道里。
“我要死了”
他軟軟地哼了一聲,感覺意識都不太清晰。
味道味道
宮內燃了多年的安神香不知何時已經沉進公冶啟的骨髓,再變作他自己的氣息。
幽冷的清香在熱意蒸騰到了極致時,莫名帶著一絲藥之苦澀與抹不去的血氣。若隱若現的味道讓人思之如狂,莫驚春僅僅只是聞到那樣的味道,都能簡單地過去。
莫驚春終于忍不住,攥著凌亂的衣襟在公冶啟的肩窩狠狠咬了一口,鼻尖正是那揮之不去的味道。
公冶啟喟嘆了一聲,眼眸也沉沉蒙著一層水霧,像是暢快到極致。
他架著莫驚春,帶他一同入了屋,路上淅淅瀝瀝地落著濕意,也就無人在意。
莫驚春從未想過味道也能殺人。
他沉溺在公冶啟的氣息里,仿佛就此溺斃過去。
屋內慣用的云羅香還在燃著,裊裊白煙自屋角蔓延開來,與屋內各種溫濕的氣味混在了一處,最終變作淫靡的模樣。
通過隱隱綽綽的白煙,好像能夠看到床榻一直在晃動。
癲狂透過羅帳的腿,也正可憐地落在外面。
腳踝處,正是揮之不去的微亮濕意。
公雞叫過一回,就像是黎明破曉,天色也逐漸亮起。
再叫過第二回,便是陽光破曉。
床上像是在這時候才停下來。
過了不知多久,才有低低的聲音叫水。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暗衛面無表情地將早就燒開的熱水搬了進去,而后快速地退到屋外。彼時書房外的一地狼藉早就被清理干凈,再看不出昨夜的癲狂痕跡。
書房內水聲嘩啦啦響,暗衛感慨得虧衛壹在。
不然他們是真的做不到避開莫府家丁的耳目去燒水,好同僚。
衛壹蹲在小廚房外狠狠打了個噴嚏,被墨痕怒視。
他尷尬地蹲在門邊揉了揉鼻子,他都感覺到墨痕的眼神像是能殺人。
墨痕一整夜都沒睡,就在書房外兜圈,親眼看到有個神出鬼沒的黑衣人冒了出來,只說了“水”,衛壹就拖著他去廚房燒水。
燒就燒了,衛壹還硬說是郎君要用
墨痕氣得牙狠狠,磨著牙口兇巴巴地說道“衛壹,你到底是誰的人”都來了莫府這么久,居然還有別的主子若非衛壹一直在墨痕耳邊死命安撫,說是郎君不會出事,莫要讓闔府的人知道否則會下了郎君面子云云,墨痕是不會忍到現在的。
墨痕知道莫驚春確實是個薄臉皮的人。
衛壹曉得經過這一回意外,陛下和莫驚春的關系肯定是瞞不住墨痕了,他揣著手站在廚房的地界,看了下被弄暈的廚娘,“你要在這說”雖然人都暈了,但是廚房能藏的疙瘩角落太多了,他下意識覺得不太安全。
墨痕頭也不回地朝著廚房外走去,衛壹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兩人七拐八彎地走了回去,在將要靠近外院書屋的時候就停了下來,這里的莫府家丁都被他們驅走了,左右也無人,再走半條走廊便是郎君在的地方。
墨痕隱隱約約能看到燈火。
衛壹“我是宮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