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廣生心中雖有疑竇,但正始帝面帶微笑,他也自然發不得火。
帝王仿佛在這時候才看到莫廣生,看向他笑吟吟說道“之美可真是在外面待得久了,見什么都要喊打喊殺,寡人今日狩獵了一日,若是與寡人比試,可不正是勝之不武”
莫廣生平生最不喜歡被人稱呼的就是這表字,文縐縐不說,還特別不符合他的氣勢。
每次被人叫上一次,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可偏偏正始帝在莫廣生年滿十五得了表字后,故意常用這表字來膈應人,還理所應當說著這叫什么禮儀之態
莫廣生拳頭硬了。
公冶啟在武藝上是抵不過莫廣生的,畢竟莫廣生天生就是吃這口飯,除非公冶啟瘋癲狀態下的他方才有可能壓制過莫廣生,可不過尋常武斗,也不至于此。
可不論莫廣生在武場上勝過公冶啟幾回,這位東宮都能夠在其他地方找補回來。
久之,莫廣生也不樂意和公冶啟比試。
莫驚春看著兄長和陛下兩人的明槍暗箭,平靜地說道“不是說要打打牙祭嗎陛下,應該已經做好了。”
莫驚春不過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的是做好了。
這端上來的菜肴及時終止了這古怪的氣氛,讓兩人勉強能坐下來吃食。
都是在外頭,正始帝沒顧忌,就也無所謂分桌。
正始帝坐在上位,本來莫廣生和莫驚春一人一邊坐在左右也便是了,結果莫廣生過來硬生生地擠在莫驚春和正始帝中間,而靠著莫驚春的是桃娘,再過去的才是莫沅澤。
至于柳存劍那幾個,壓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進屋,早就在外面自己支棱了桌子吃食。
他們這主意才是妙。
跟陛下同一桌吃飯,怕是要胃痛。
正始帝覺察到了莫廣生的動作含義,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莫驚春,慢吞吞地舀湯,“子卿,之美,今日在外踏青,感覺如何呀”
莫廣生一字一頓地說道“如果陛下能稱呼卑職的大名,那是再好不過了。”
正始帝嗤笑了聲,那笑意還帶著三分散漫,“不可,不可。子卿可是寡人的夫子,不如之美問問子卿,難道寡人的稱呼,哪里不妥當嗎”
莫驚春哽住,迎上莫廣生哀求的眼神。
莫驚春沉默了一瞬,“并無不妥。”
“呵呵,這不就是了”正始帝笑吟吟地說道“之美就不要推拒,尋常人想要寡人記住他的表字,可都沒這福氣。”
這福氣給旁人去吧
莫廣生氣得牙狠狠。
莫驚春默默低頭吃飯,也不知道帝王是去哪里打獵,這獵物皮肉緊致,味道甜美,雖然這莊頭廚藝一般,可落在嘴里,還是口齒生津。
在正始帝和莫廣生打嘴仗的時候,莫驚春已經用公筷給桃娘和莫沅澤夾了些菜。
“子卿”
正始帝叫了他一句,莫驚春下意識就也給他分了點。
這都是平日里做慣了的。
莫廣生眼巴巴地看著莫驚春,“二弟”
他這聲二弟可叫得哀怨可憐,尾音婉轉,還帶著些許啜泣。就連莫沅澤看了都嚇了一跳,這還是他英明神武的父親嗎
正始帝和莫驚春都異常淡定。
莫廣生一直都是這么跳脫的性格,早些年他甚至在胖揍了別人一頓后,轉身就對提著棍子趕來的莫飛河哭得稀里嘩啦,可憐兮兮。
這顛倒黑白,將鍋扣回去的能力,可實在令人佩服。
莫驚春這做兄弟的自然知道,正始帝在他做侍讀的時候,卻也是領教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