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東府的時候,半睡半醒的莫驚春猛地驚覺自己騰空,方才一下子醒了過來。
公冶啟將他抱進東府。
莫驚春的呼吸透著淡淡的酒氣,不難聞,混雜著他身上原本醺濃暖香,變得更為撩人。可其主卻是半點都沒意識到,還在掙扎著要下來。
公冶啟在屋內將莫驚春放下來,就看到他踉蹌站穩,捂著前額發愣了一會,方才慢慢站定,下意識地整理起衣物。
公冶啟便知道莫驚春不完全清醒。
等莫驚春慢條斯理地整理完衣物后,他才像是剛剛發覺了公冶啟那邊,朝著他欠身行禮,“陛下怎么帶臣來東府”
“誰叫夫子偷偷吃酒,不遵醫囑。”
莫驚春赧然,耳根微紅。
公冶啟的眼睛越來越亮,夫子吃醉的時候,倒是比往常要坦然得多。
“只是陪著袁鶴鳴吃了幾杯,他心里不痛快。”莫驚春還有理智,沒都說完。
公冶啟揚眉,“不痛快。”
他的視線在莫驚春的身上繞過,“為你與寡人的關系”
莫驚春搖了搖頭,鎮定地說道“他每次吃酒,都會想起他的情人。但他是個癡情人,此生怕是不會再娶。”
帝王倒是記得之前看過袁鶴鳴的事情。
他突兀笑了笑,“他便沒說柳存劍的事情”
莫驚春慢吞吞頷首,“也說了,臣還給了些建議。”
他感覺得出現在的陛下似乎有些不對,但又很對。至少比起之前回避的姿態,眼下帝王似乎沒再那么壓抑。
如果莫驚春現在清醒的話,他便能看得出來陛下的情緒似乎有著隱隱的狂躁,像是喜悅,又像是古怪的惡意。
半晌,公冶啟緩緩說道“清河王世子死了。”
莫驚春清明了一瞬。
清河王,清河王世子
莫驚春猛地看向帝王,“是您”
他的話還未說完,卻已經知道答案。
除了陛下,又會是誰
清河王敢當街刺殺莫驚春,公冶啟便活活奪了清河王的命根子
如此,也算不得錯。
可是
莫驚春還記得當初世子登門時的緊張和局促,那是藏在矜傲禮儀下、另外一個公冶留銘。他活得懵懂,活得蠢笨,壓根不知道其父的謀算,卻又無知無覺地享受著清河王謀奪下的富貴。
他死得可惜,卻也死得活該。
他死了,才是對清河王最大的打擊。
莫驚春閉了閉眼,略一欠身。
公冶啟“夫子不高興”
莫驚春的手背在身后,輕聲說道“這對清河王會是最大的打擊,陛下做得沒錯。”
“夫子不高興。”
這一回,公冶啟便是篤定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