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的手指僵硬了一瞬,袁鶴鳴幾乎是趴在他的肩頭,抵著他的耳根說話,“如果真的我會幫你。”
他的聲音低不可聞,在莫驚春將他抬到樓下的時候,袁鶴鳴就已經徹底醉倒。
莫驚春看著袁家人輕車熟路地將袁鶴鳴搬上馬車,目送著馬車離開。
他是清醒,還是不清醒,已經不重要。
衛壹走到莫驚春的身后,低聲說道“郎君,上馬車吧”
莫驚春搖了搖頭,稍顯倦怠地說道“吃了太多酒,還沒到宵禁罷,我出去走走。”
衛壹應了一聲,駕著馬車跟在莫驚春身后。
莫驚春酒意微醺,被秋日的涼風一吹,人總算變得清醒了些。臉上的紅暈不曾散去,反倒是爬遍了莫驚春的眉梢耳根,他是那種一旦吃酒,就會立刻上臉的人,越吃越紅。
他碰了碰臉,已經紅得發燙。
莫驚春低低笑了一聲。
背著手,踩著月光。
身后馬車滾滾而動,幾乎無聲地跟在莫驚春身后。
他輕輕嘆了口氣。
如此月光如此景,只是他一人欣賞,卻是孤寂了些。若是讓衛壹來看,怕是要說這天上月盤如餅,怕是極好吃。
想起衛壹可能有的回答,莫驚春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還不如陛下來。
莫驚春看著清淺月光,覺得自己確實是醉了。
不然,怎么會在這個時候想起正始帝呢
那一日,在京西找到公冶啟后,莫驚春跟著他一起去見了老太醫。
有莫驚春在,公冶啟算不上配合,但也沒有隱瞞什么,那說出來的話,只不過是讓老太醫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他的醫案,是備著兩份。
一份是需要留在太醫院存檔,包括當初被黃德偷走的醫案,就是這一份。
而另一份,老太醫每一次都會寫,但是寫完后,就會燒掉,只留在心里。
老太醫閉著眼將之前的醫案細細背了一遍,苦笑著說道“雖然之前已經猜到了這個可能,但是陛下一直不曾表露出來,臣便以為并未到這般地步。”
莫驚春“老太醫從前的預期是如何”
老太醫“陛下的情況嚴重些,融合后,或許偶爾還有被瘋性困擾,但理智占據上風,彼此互相融合,瘋性不過是陛下的一面,是性格的一部分。如此一來,陛下的日常生活并不會受到影響。
“但眼下看來,臣太過低估陛下的病情。”
如此一來,正始帝的多夢,并不是因為吃藥引起,而是打從一開始便有的問題、
只是帝王猜忌多疑,從不提起。
公冶啟懶懶地反駁這一條,淡定地說道“與寡人是不是猜忌多疑沒有干系,不過是沒必要。”
莫驚春冷著臉,“哪里沒必要”
他只是這句簡單的話,也沒多余的表情,但是公冶啟卻一下看向他,揚眉高興地說道“夫子生氣了”
莫驚春郁郁地說道“臣生氣,陛下難道很高興”
公冶啟舔了舔被咬破的下唇,得意洋洋地說道“為何不高興寡人當然高興。”
莫驚春當真要被他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