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一個小廝”
林御史拄著拐杖站著,冷漠地說道“你知道莫飛河最開始起家的時候,做了什么了嗎”
莫飛河的歲數大,對于林長峰這些人來說,他們出生時莫家就起來了,只知道他是朝中的大將軍,后來又有了莫廣生,倒是不太清楚他是怎么起來的。只是知道莫飛河和永寧帝君臣相宜,這才會有今日之福。
“當年莫飛河不過是個副將,在外和異族作戰的時候,他有個手下被異族掠去,慘遭蹂躪而死,就當著他們的面。結果莫飛河帶著五百多人,死死咬著那支騎兵,跟著三千多里,最后將他們全殲在草原深處。”林御史面無表情地說道,“至于當初曾經用生命教導了莫廣生的那個副將,時至今日,他們家中的父母都是莫家在贍養他們莫家人,只要對他們好的,向來是百倍千倍地還。
“這個墨痕,曾救過莫驚春,你覺得莫驚春會是例外嗎”
林御史要的是快準狠,可林長興卻給他折騰出這樁禍害。
偏偏親自出面的還是林長興
林長峰欠身說道“父親,二弟或許也是心急,雖然出了些差錯,可要是墨痕死了”
“不必。”
林御史冷冷地說道“多做多錯,你去將今日跟著林長興出去的人都叫進來,我要一一地問。”
他要的,只是一個答案。
半晌,林御史陰冷地看著最后一個離開的小廝,面無表情地跟林長峰說道“全都殺了。”
林長峰臉色劇變,因為這話,便印證了一件事。
那賬本,確實在莫驚春手中。
翌日,正是大朝會。
大雪紛飛,即便宮人們天不亮就起來清掃,可是白雪皚皚,就連日頭都不分明,盡數遮擋在寒冷云層里,就連一絲天光也不曾透出來。
朝臣們都是冒著大雪前行,等到了殿前,肩頭都滿是落雪。
許是因為這般,莫驚春的神色也比常時要冷得多。
他的神色漠然,凍得透白的臉上甚至有一絲病態的紅,手指靈巧地解開大氅,隨后才步入殿內。在殿內等候的人已是不少,倒是有幾人看向莫驚春,便又移開眼。唯獨張千釗在看到莫驚春時,不自覺有種被燙了一下的錯覺。
子卿平時,有這么凌厲的氣息嗎
來不及多想,正始帝已經到了。
帝王今日卻是比往常要早了些,坐下的時候,還有一二人未到。等他們急匆匆地走到殿外,正看到陛下坐在殿堂上,嚇得險些一個哆嗦。
劉昊唱了一聲開朝。
平時這個時候都會冷上一冷,畢竟不是誰都想在最開始便說話。可劉昊沒想到,他卻是看到了一個萬萬想不到的人步出了行列,捏著朝板欠身行禮的紫袍官員。
是莫驚春。
幾列朝臣似也微微騷動,對莫驚春要說的事有些好奇。
莫驚春淡淡說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正始帝的臉色有些古怪,說是有趣,卻透著少許幽暗的色彩。他的手指敲了敲扶手,平靜地說道“說。”
莫驚春“臣想請陛下徹查當初許尚德販賣私鹽貪污一案,內里是否有隱情。”
莫驚春此話一出,登時無數雙眼睛如同釘子一般扎在他的背上,那些目光或是驚疑,或是惡意,或是擔憂,或是好奇,形形色色,各不相同。
正始帝低沉地說道“夫子,當初許尚德在牢獄內已死,有些證據并不完全,依著夫子這意思,這是手里有證據了”
莫驚春神色極冷,“正是。臣誤打誤撞救下了許夫人,從她的手中得到了許尚德關于此事的一應線索。”
此話一出,滿殿嘩然。
當初多少人希望許尚德最后能死在牢獄內
他死后,陛下也正如一些人想象那般,將所有事情都封存起來,像是不打算再徹查下去。這讓不少心里有鬼的人松了口氣,自此夾著尾巴開始做人。
可是如今莫驚春一句話,卻仿佛要將所有隱藏在底下的腌臜再次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