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燭光下,正始帝的臉龐若隱若現,一雙黑沉明亮的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那視線透著一種古怪殘忍的氣息,讓莫驚春下意識就伸出手去,掌心擋住了公冶啟的偏執幽暗。
莫驚春不知躺在這多久,掌心卻是溫暖得很。
至少比公冶啟要暖。
莫驚春只覺得觸手所及的地方,都是透著一片發僵寒冷,就像是真的伸手在觸摸冰塊的感覺,冷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陛下,很冷嗎”
莫驚春的聲音便也低了下來,輕輕的,像是怕驚碎了什么。
兩個人分明一同躺在床上,可是陛下就像沒有汲取到半分溫暖,眼睛,耳朵,鼻子這觸碰到的地方,都仿佛冷得不像是人。
公冶啟幽冷說道“寡人不覺得冷。”
他的手指反握住莫驚春的手腕,冷得夫子猛地一抖,像是被千仞雪給握住一般,“但,夫子疼嗎”
聲音冷得仿佛寒冰。
莫驚春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今日的意外,他下意識伸手去碰額頭的傷口,卻發現那里的包扎手法卻是換過,如今是另外一種細膩的方式。
莫驚春摸了摸,感覺是老太醫的手筆。
莫驚春想了想,說道“有點疼。”
他往被褥里縮了縮,便也捉著公冶啟的手一起藏在了棉厚被褥里。
盡管莫驚春一直冷靜自持,喜靜愛潔,處處都做得得體。
可是沒有人強求一個人在床榻上,也要保持儀態風度。
莫驚春在公冶啟的面前,露出最為自然松懈的一面。
“不過這也是一個意外,所以左少卿辭退了他們,等往后再換新人過來,便好。”
只是一二次的偷懶,確實算不上嚴重。
然后果,卻有可能嚴重,不能等閑視之。
莫驚春嘆了口氣,翻身,正碰到了公冶啟。
這才發現正始帝的身體都是冰冷的。
莫驚春想了想,再是一點點挪了過去,最開始的時候,他跟公冶啟只有肩膀和胳膊接觸得到的,緊接著,莫驚春就將自己整個都埋進了公冶啟的懷里。
帝王長得高大,莫驚春雖然個頭不矮,但是在公冶啟這個后生面前,卻還是顯得瘦削了些,他整個人都窩在公冶啟的懷里,顯得正正好。
剛和公冶啟如此親密接觸,莫驚春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公冶啟渾身上下是真的冷,他就像是在抱著一個大冰塊,還是無法融化的堅冰。
陛下不說話,莫驚春便也不說話。
他只是在帝王身邊蠕動,給自己找了個合適的位置埋進去,就任由著熱烘烘的自己溫暖公冶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莫驚春又開始半睡半醒的時候,公冶啟總算開口了。
“夫子,生辰快樂。”
莫驚春猛地被這句話打得醒了過來。
就像是一條無形的軟鞭抽打在他的背上,雖然不痛,卻莫名有種悚然的錯覺。
莫驚春下意識抬頭看著帝王,卻看不清他的神色。
“抱歉。”莫驚春的聲音軟了下來,輕聲說道,“臣我沒想嚇你。”
莫驚春還記得當初公冶啟說到他生辰時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