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拘禮的,昨天胡鬧成那樣也就算了,今天居然還誤了時辰,他現在的動作異常利索,那模樣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在殿前。
公冶啟拉住他,將他的冠帽戴好,平靜地笑了起來。
“夫子,可別忘了,眼下你可不能這么直接去朝上。”
正始帝是誤了時辰。
可莫驚春,自然也是誤了時辰。
正始帝姍姍來遲,惹得朝臣不滿,有言官忍不住抨擊說道“陛下,朝會之重要不言而喻,怎可如此荒唐”
就連禮部侍郎也是說道“陛下,如此荒廢之事,可一不可再,還請陛下日后慎重。”
正始帝低低咳嗽了幾聲,平靜地說道“寡人知道了。”
正始帝難得如此好說話,卻是讓朝臣一愣一愣,再看他眼角微紅,聲音沉悶,以及之前劉昊派人來傳的話,許伯衡微蹙眉頭,“陛下可是身體不適”
正始帝“無大礙。”
黃正合欠身說道“陛下,還是龍體為要。”
正始帝“已經讓太醫看過,只是些許病痛,不足為懼。”他咳嗽了幾聲,那聲音確實透著沙啞,聽得出來是有些不適。
得了這個緣由,朝臣也不能說什么。
雖然朝臣苦等,是浪費了些時辰,不過朝會開始后,卻也沒受到影響。
今日朝會,第一樁事情,卻是清河的情況。
前方送回的消息中提及,廣平王和清河王不知為何突然鬧翻,兩邊自行撕打起來。莫廣生坐山觀虎斗,最后將兩邊都一同打了個措手不及。
然不到兩日,廣平王又帶著剩下的兵馬投奔了莫廣生,莫廣生在衡量之下,接收了廣平王的隊伍。
朝臣“”
這確實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局面。
他們打開始就對廣平王和清河王莫名其妙掀起這場叛亂覺得異常奇怪。
清河王這本就蠢蠢欲動的人也就算了,可是廣平王卻是從來都不曾流露過半點不臣之心,更是一個一心只打算沉迷書畫的儒雅人物。
他最終居然會跟兵禍牽扯到一起,實在是奇事。
結果還沒兩月,廣平王突然又和清河王割裂
這簡直是兒戲
刑部侍郎冷著臉說道“陛下,廣平王此舉未必是真心降服”
有一位言官出列,欠身說道“臣倒不是這么認為,廣平王從前都是儒雅風流的脾性,突然會跟著清河王起兵謀反,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
“臣以為,之前廣平王世子出事時,朝廷的消息未必能夠及時傳回去。或許清河王欺騙了廣平王也說不得,不然臣實在猜不透,廣平王為何會跟著清河王一起動手。”這是另外一位官員。
這幾個給廣平王說話的官員未必是真的和廣平王關系多好,只是或多或少曾經和廣平王接觸過,敏銳覺察到廣平王的性格。
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廣平王不該會有這樣的舉動。
尤其是和清河王起兵,再突然叛出的事情,總覺得哪里有古怪。
先前說話的刑部侍郎冷聲說道“就算是事出有因,為禍一方,便是惡事,難道諸位還想為廣平王打抱不平不成”
這可是兵禍
兵部尚書淡笑著說道“趙侍郎倒是有些咄咄逼人了,這兩位王爺謀反,是誰都不樂見的事情。可既然身在前線的莫大將軍還是接納了廣平王的殘部,那這其中必定是另有緣由。相信諸位不會不認可莫將軍的判斷罷”
兵部尚書搬出這樣的名頭,就叫人一時間也不好說什么。
坐在屏風后的莫驚春僵硬地聽著兵部尚書的話。
這是莫驚春第三次坐在這位置上。
只是跟從前的心境有所不同,之前的他沒有哪一次是不著惱的,可如今坐在這里,惱是惱,卻也不是那么惱,里面還摻雜著無奈。
莫驚春急匆匆趕來,卻是不得而入。
畢竟他晚了這么久,確實沒有緣由。如果跟陛下一前一后入殿,那任由是誰都能覺察出他們兩人的關系。
面對正始帝的壞笑,莫驚春最終還是不得不坐在屏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