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每每坐在這里,都會有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
即便是現在,還是有些坐立不安。
尤其是朝臣行禮的時候,因著這屏風是正對著陛下,莫驚春坐在身后,卻也是朝著他在行禮
每每如此,莫驚春總是下意識側過身去避讓。
陛下必然是清楚的。
莫驚春斂眉,心里輕輕嘆了口氣。
但他還是堅持這么做。
莫驚春摩挲著這把椅子扶手,光滑細膩的紋路并不冰冷,這木質卻是上造,須得是精心打磨出來。就連他現在坐著的時候,身后還有兩個軟墊靠著,以免莫驚春坐不住。
他是真的坐不住。
莫驚春神色古怪地緩了緩姿勢,腰軟得很。
就跟面條似的。
軟趴趴,還有點麻麻的。
他強行壓下不該有的情緒,繼續聽著前頭的爭辯。
他們還在吵莫廣生和清河王的事情,所以即便莫驚春提神在聽的,但都是那三板斧,聽著聽著,莫驚春就有點走神。
眼前這扇屏風看起來有些古怪。
從他這一面看去,這扇屏風就像是略有凹凸。
莫驚春下意識往前湊了湊,沒有伸手去碰,只是細細觀察。
德百守在屏風后,欠身說道“這屏風可與前頭相接觸,只要宗正卿將您想要說的話寫在紙條上,就能透過這些孔洞送往前頭。”
莫驚春聽著德百細細的話,忍不住說道“前頭也會看得到吧”
德百笑起來,“可是誰也不知道陛下身后坐的是誰。”
莫驚春“”
這不是掩耳盜鈴嗎
他不自在了起來。
前頭正始帝還在說話,“一切照舊,明年春闈的事情”
莫廣生的事情被正始帝壓了下來,除了點派糧草的事情,帝王似乎并未表露什么態度。而如今在說的,卻是明年的科舉。
明年是正常的科舉考試,乃正科。
莫驚春仔細聽了一下,發現今年被列入科舉考官名單里,還是有張千釗的名字。他默默給張千釗默哀,就聽到許伯衡出列說話。
許伯衡淡淡說道“陛下,臣以為,這一次科舉的名單,倒是可以換上一換。”
正始帝揚眉“許首輔有何高見”
許伯衡舉了幾個人的名字,這才說道“若是每年都是那幾位,怕是會讓考生只跟著那幾位考官的喜好走。如此每每輪換,倒是會讓他們不再專精一處,更能發揮自己的長處。”
片刻后,正始帝頷首,算是認下了許伯衡的建議。
只是這來來去去,張千釗的名字,還是在其中。
莫驚春忍不住笑。
除開這兩件事外,朝上別的都是舊事,再加上冬日各地的受災詳情,還有一些不咸不淡的口水戰。
薛青此人不說話則以,一說話就要氣得人跳腳。
他在朝上陰陽怪氣,卻是嘲諷了不少人。
這些人的利益跟薛青是天然的相反,早晚都是要得罪的。
只是莫驚春垂眸,如今正始帝是薛青的后盾,所以這些人才動不了薛青,可要是有朝一日薛青真的引起眾怒,壓不住的話那他也會是最先被拋棄的棋子。
不過這樣的事情對正始帝來說,卻是不太可能。
莫驚春捏了捏鼻根,像是想起了帝王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