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
咳咳
莫飛河這話卻是沒有歧義,他被永寧帝提拔后,確實是深得陛下信任,以至于一些隱秘要事,他確實也知道得不少。
莫飛河“許伯衡當年覺得太子雖然聰慧,卻是隱有暴戾,不能為君。這話是當著先帝的面說的,氣得先帝勃然大怒,跟他大吵了一架。”
莫驚春“許閣老,跟先帝,大吵一架”
他想了想那兩人儒雅從容的模樣,還真的想不出這所謂的“大吵一架”是什么模樣。
莫飛河笑著說道“當然,當時他們是在御書房吵的。我就在外面聽,先帝氣得硯臺都摔了,砸得整個御書房都是墨水。”
莫驚春斂眉,怨不得莫飛河知道此事,原是正巧。
不然先帝再是信任莫飛河,也不可能特特將這件事拿出來講。
“當時先帝異常生氣,將許伯衡打回去閉門思過后,沒過多久,先帝帶著我去他府上,本來是為了別的事情可沒成想,先帝又因為這事情跟許伯衡吵起來了。”
莫驚春“許閣老很堅持。”
不然不會一而再,再而三都是如此。
莫飛河淡淡說道“他當然會堅持,從如今來看,他的堅持,某種程度上也是沒錯。”
莫驚春微頓,猛地看向莫飛河。
從小父親在他們心目中就極為高大,再像這樣溫和說話的模樣,是等到阿娘去世后,才逐漸有過的。
莫飛河語氣平靜,就像是在說什么不起眼的小事,“當時陛下說的話,我至今還記得,他說,我皇族中人,羸弱有之,病瘦有之,殘缺有之,癡傻也有之,他們都可為王,為何我兒,便坐不得皇位”
永寧帝是溫和的,淡定的,從容的君子。
可那一刻,莫飛河的的確確從他身上看到了不甘的猙獰。
這怕是用永寧帝的心結。
當初,他正是因為身體的緣由,差點無緣帝位。
這一回登門,就將許伯衡的閉門思過,又延長了半月。
等到許伯衡回朝后,君臣兩人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一如往昔。
莫飛河“許家不是沒做過錯事,但是都活得妙,最終還是留下了血脈。許伯衡還有個小兒子,再加上被廢黜的公冶明,之前之美去見過他,聽說也活得不錯,陛下并未苛刻,倒是比外頭還要舒適。”
他說到這里,才驚覺話題扯遠,才再說回來。
“太祖令現在有兩塊在皇室,一塊,應該在成姓后人身上。”莫飛河說道,“不過隨著時間推移,如今這太祖令怕是沒有當初的威懾。”
莫驚春笑了笑,“便是所剩無幾,若是想行個方便,怕也是簡單。”
莫飛河呵呵笑了起來,看著次子說道“那可不是行個方便那么簡單,如何現在有人手持太祖令去京郊大營,起碼能調出五百兵馬。”
莫驚春“當初太祖就不曾想過,若是有朝一日,那些后人墮落了呢”
莫飛河“何為墮落若是皇室都無法攔下,那豈非皇室本身,也是墮落”
莫驚春若有所思。
他摩挲著手里冰涼的鐵牌,像是懷揣著某種沉甸甸的壓力。
莫驚春在試探正始帝,帝王又何嘗還不是在試探他
這鐵牌是對莫驚春的庇護,卻也是對莫驚春的束縛,以他的性格,要走到魚死網破之地,著實太難。
可拿了東西,便必定會為之思慮。
承情愈多,束縛便愈多。
正始帝知道他會知道。
他也知道,正始帝會知道。
莫驚春倦怠地抵住額頭,正始帝的情況透著古恠。
老太醫時常語焉不詳,卻又神神道道。尤其對尋找其兄的姿態越來越迫切,這態度著實讓人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