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鶴鳴漫不經心地說道“他的傷勢都好全了,倒是他府上那個誰來著,席和方他才是真的不能吃酒。”
席和方醒了。
他醒來的時候,剛好趕上吏部最后一次公布。
有了莫驚春的留意,席和方的去處還算不錯,是入了戶部。這樣的基礎跟根基,甚至沒有外派,對于庶吉士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好事。
席和方醒來尚且懵懂的時候,就被竇莊拖著去磕頭了。
頭倒是沒磕上,藥反而是提回去不少。
正巧那時候秦大夫在,就給席和方開了藥。
至于之前的御醫,總不能頻繁再請,如今能醒來,就已經是喜事。
“他僥幸能活著出來,已經是不錯。”莫驚春淡淡說道。
畢竟席和方醒過來后,除了險些磕頭外,他還在第二日,認出了明春王的畫像。
那畫像,是莫驚春閑來無事畫的。
席和方去外院書房,本來是想跟莫驚春道謝,卻沒想到正好一眼看到了他擺在桌面上的畫像,他當即脫口而出,“誒,這不是那個木匠嗎”
莫驚春正取著清洗干凈的筆洗走了進來,聽到席和方這句話,眼神有些奇特,“你確定”
席和方奇怪地點頭,指著圖上的這人說道“我當時就是在楊老板的店里看到這個木匠做活的速度又快又好,所以才選定了這架子床的。”
結果誰能想到,他恰恰是因為床差點出事。
莫驚春若有所思地看著圖上的明春王,然后提筆在邊上,再匆匆勾勒了一個小娘子的模樣,“你當時跟你兄長所說,圓臉小娘子,難道便是這個模樣”
席和方看了幾眼,不太確定地說道“我不清楚,我也不可能直勾勾盯著人家小娘子看,不過外表輪廓,確實是有些相似。”
莫驚春微蹙眉頭,又問道“你當時在木匠店內出事,可還見到了什么”
席和方便將他當時遇到的事情告知莫驚春。
席和方醒來的時候,就發覺自己不僅看不到說不出,就連耳朵也被堵住了。這奇怪的反應,讓他掙動了幾下,卻是連手腳也掙脫不出來,整個人都被束縛得死緊。等過了一會,才有人來拖著他,將他生生從屋內,拖到了屋外。
席和方背部疼得要命,重見光明的時候,就看到那個叫何小的男人蹲在他的身前。
席和方下意識往后一退,唔唔叫了兩下。
何小獰笑起來,掐住席和方的臉晃了兩下,“想說話”他從小腿抽出了匕首,在他身前比劃了兩下,像是在打量著從哪里下手更好。
那破布塞進在席和方的喉嚨,舌頭都被壓住,連動彈也不得。
何小將布團抽了出來,席和方猛地咳嗽了幾聲,啞著聲音說道“你們究竟是誰”
何小“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想著問這些”
席和方苦笑連連,“就是因為死到臨頭,我才想知道我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明,怎就我這么多倒霉事我只不過是想來買床罷。”
何小嘿嘿笑起來,那笑聲奇奇怪怪,像是尖嘯的狐貍。
“你說得不錯,你確實是得罪了一路神仙,說吧,你想要怎么死我倒是可以給你挑選個死法,要不我給你的頭上開個口子,再將水銀給你灌進去,到時候,還可以給你留下一塊完整的人皮。怎么樣,這個死法,不錯吧”
席和方欲哭無淚,蠕動著往后躲,什么不錯
這叫凄慘
何小還要再說話,老劉就從外面進來。
老劉的大掌一下子按住了何小的肩膀,低聲說道“莫要再頑了,到時候誤了時辰,主人要殺你,我們可不會給你說話。”
何小嘀咕著說道“有夫人在,主人的心情正好著呢,哪里會冒然殺人”
老劉的聲音變得尖銳,“你是瘋了嗎夫人也是你能編排的若是被主人知道,你才真叫沒命。”然后他的聲音變得更低,“眼下主人還需要夫人,尤其是那些圖紙如果你是不怕天子腳下,主人雖是故意卻不是你可以荒唐的理由”
席和方聽著時不時傳過來的聲音,雙眼有些惶恐。
這些人赤裸裸地當著他的面聊這些,絲毫不見外,也不在乎這些對話會不會被聽到,這意味著他們其實已經將席和方當做是死人了。
這世上,唯獨死人是不會說話,也不必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