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面前或許不太妥當,是他面前的刑房。
負責的人卻不是他。
袁鶴鳴捏著一張透著血痕的紙,皺著眉頭說道“今兒是誰負責刑訊的以為都是在柳存劍那呢下手干脆點,別弄得臟兮兮的。”
就這供述上,還有個手印,這像什么話
他打量了一眼新鮮出爐的口供,放在邊上,抵著額頭無奈地說道“剛帶進去的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是被紅岫收養的孤兒,與她一起生活了兩年。屬下是覺得,他或許會知道點什么。”
袁鶴鳴微蹙眉頭,看了眼那人,再看著剛剛的口供,若有所思。
紅岫是他們根據之前楊天和的行蹤,追到京城外的別院后,再一一探尋出來的根腳。趁著有些還沒有轉移出京,都被他們一一循著痕跡追根究底。
紅岫,還有剛剛逃跑不成被弄死的男人,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袁鶴鳴越往下挖,倒是越發覺得,若是這一切真的跟明春王有關的話,那這位王爺所展露出來的性格卻跟外界所知道的全然不同。
他仿佛看到了一頭野心勃勃的雄獅,正在伺機挑戰帝位的尊嚴。
“頭兒,那浩兒所知道的不多。只清楚紅岫每月十三都會出去看病,然后讓他去仁春堂買藥。每次買藥的日期,也是固定的。然后再把藥送去兩條街道外的一戶人家。剛剛已經派人過去了。還有,紅岫的手指之所以都是繭子,是因為她偶爾會做點活計補貼家用,她的手很巧,只是在浩兒面前一直表現得臥床不起,所以才一直沒怎么動彈。”
方才拷問的人已經回來,露出有點茫然的神情。
不僅是他們茫然,袁鶴鳴確實也有想不通的地方。
從最近查出來的東西來看,這制造的地點確實是設在京城。
雖然只是一個小點,但是何必要在京城落腳呢
這之前的幾次掃蕩清查中,他們也多次受驚,不得不頻繁轉移,跟更改聯絡方式。
既如此,為何一定要強求在京城
這個問題,在擺在正始帝案前的時候,袁鶴鳴還是想不通。
柳存劍倒是說了一句,“或許,是挑釁呢”
袁鶴鳴站在陛下的桌案前,詫異地說道“挑釁挑釁誰陛下”
柳存劍的聲音沉穩,之前還偶爾略顯毛躁,可如今卻是十分穩重。他把握著劍柄,沉聲說道“他在天子腳下行非常之舉,卻是至今都沒有被人發覺。這對他來說,何嘗不是值得志得意滿的地方”
袁鶴鳴恍然大悟,如此倒是不錯。
柳存劍的出身比袁鶴鳴要復雜得多,他便是見過這樣自大的人,方才有更深的體會。
劉昊嗤笑了一聲,拱手對正始帝說道“陛下,如果明春王當真如此聰慧,當初點兵點將,又怎么會點到虛懷王身上”
他試圖跟虛懷王聯系上,便是最大的敗筆。
選誰都好,怎會選擇虛懷王
正始帝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說道“其實虛懷王不蠢,如果他真是個蠢貨,就不會活到現在。但是他的膽子比孟懷王還小,如果說孟懷王的膽子還有手指頭這么大,虛懷王的膽子便只有針尖大小,要讓他參與謀反,那必不可能。”
但是虛懷王還是收下了明春王送來的這份禮物,甚至轉送給兩個他當時最受寵的女兒。
這便是另外一種暗喻。
虛懷王不會去揭發明春王。
劉昊微愣,奇怪地說道“若是這般,那前些日子在王府”
當時劉昊回來,也有點心中作嘔。
然他可不敢表露出半分,忍到無人的時候才干嘔了幾下。
可如果陛下這么說,那虛懷王之前的說辭,便有些奇怪了。
他何必要木淮自己來說
袁鶴鳴笑了笑,“劉公公這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虛懷王當時,或許以為自己能出得來呢不然他怎么會巴巴讓木淮出面,提及了最是重要的點。”
劉昊猛地反應過來,咬牙說道“虛懷王這倒是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