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韶看著她決絕的模樣,抬起手來,想要抓住她的衣袖,可喬素衣往后退了一步,巧妙地避開了他。
“為什么”
喬素衣靜靜的看著他,眼神里帶著很多的難過,她道“顧韶,或許是你現在年紀太小了,你根本就沒有弄明白,喜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有還有責任。你喜歡一個人,就該一心一意,你想有一個好妻子,就該深愛你的妻子,而不是一邊懷抱著喜歡的妾室,一邊又占著喜歡你的妻室。不光我不會開心,你那個未過門的妻子也不會開心。如果,我說如果,現在,是我在問你,你愿不愿意和白盈一同娶我,我會永遠喜歡你,他不過只是我的其中一個丈夫,我并不喜歡他,只是給他名分,你可愿意”
這一番話問得顧韶頓時啞口無言。
答案是無疑的,他怎么可能愿意
可這不一樣的
“可你是女子,我是男子,你若嫁給兩個男人,這便是不守禮法,可我娶妻妾是有跡可循,怎么能混為一談素衣,你為何不能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一想,若是可以,我自然也想只娶你一個人。可你的身份,怎么能怎么能在丞相府里立足他日若是我帶你去參加宴席,我該如何跟旁人介紹你,他們會怎么看我,怎么看丞相府”
喬素衣苦笑了起來,她靜靜的看著顧韶,心中卻已經碎開了數瓣。
她自嘲般的點了點頭,只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
她道“嗯,我能理解你,只是顧韶,我不認同你。你看,我們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你想的要比我想的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要一個一心一意,無論身心都只有我一個人的男人,你做不到。而你要的,是一個能夠事事以你為優先,把你尊為神明的女人,這一點,我也做不到。所以啊,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我早說過的,我們無法在一起的。”
顧韶緊緊的咬著嘴唇,手指按著桌面,用力過度已經有些發白了。
此刻,他眼前更是一片黑暗,難以支撐自己的身體。
“你怎么怎么就”就這么無情
顧韶沒說完這句話,就筆直的倒了下去。
在意識完全消失之前,他聽到喬素衣說,“顧韶,有朝一日你一定能學會愛一個人,但那個人不會是我了。”
顧韶再次醒來,已經躺在自己的房間里了。
他已經沒有力氣去猜測是不是喬素衣把他送回來的,他只知道自己沒辦法說服喬素衣。
或許真的如她所說,他們倆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顧韶的身體一日一日的差下去,整個丞相府的人都開始擔憂了。
他每日都睜著那雙桃花眼,眼睜睜地看著屋頂,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也不吃東西,顧夫人每日會帶人掰著顧韶的嘴,將湯藥和粥水給他灌下去,這才每日能茍延殘喘的活著。
夜里,他也并不睡覺,故而精神也越發的不清醒了。
“韶兒,你這是何苦呢,你看看你現在成什么樣子了”
顧韶自始至終都是初回相府的那一句話,“娘,我能不能只娶喬素衣”
顧夫人能夠接受喬素衣這樣身份低位的女子入丞相府,已經算是京城里最開明的婆婆了。
若是連這也讓步了,她日后要受什么樣的指指點點
顧夫人最是在意顏面,可也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子變成這樣。
讓她最擔心的是,這個喬素衣竟然能把顧韶折騰成這樣,她甚至覺得喬素衣是個什么妖女,會什么法術的那種。
顧夫人如今把她納回來做妾都有些擔心,何況是如顧韶所說的,只娶她一人
“韶兒,你忘了那個女人吧,她不過是個鄉野村婦,你如今不過是對她一時興起。等過了這段時日,等你熬過了這段日子,你就不那么想她了,等你忘了她,你就會好起來的。”
顧韶閉上了嘴巴,仍舊是如先前那般發著呆。
顧夫人眼眶里淌出了淚水,從前哪怕是顧韶再怎么任性,再怎么胡鬧,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這么擔心過他。
“韶兒,你忘了她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然而,事情并沒有如顧夫人所期望的那樣,顧韶這一病就是整整十日。
這日,顧丞相回來了。
他先前跟著皇帝陛下去江南巡查水患,這幾日才馬不停蹄的趕回來。
剛一進京城,就聽說了顧韶的事情。
這位老當益壯的顧丞相當即勃然大怒,怒氣沖沖地沖進了顧韶的房間。
他一腳將房門踹開,而臥榻上那人卻沒有半點起來的精神。
顧丞相大罵,“顧韶,你這紈绔成性的小子,素日里讀的那些書都讀進了狗肚子里,是也不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里有半點兒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