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護法的怒吼如地底巖漿迸發,震得峽谷兩側的石壁簌簌落石。
他手中的魔杖頂端,黑色水晶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將周遭的黑暗霧氣壓縮成實質的墨色屏障,如同一面吞噬光線的巨墻,壓迫得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凡奇的劍刃劈在屏障上,火星四濺的瞬間,反震力順著手臂炸開,震得他虎口發麻,金屬護手與劍刃相交處擦出刺目的火花。
葉萌的光明魔法接踵而至,六芒星狀的光斑在屏障表面接連炸開,卻仿佛墜入無底深淵,只在墨墻上留下轉瞬即逝的白痕,反將她的手臂灼出焦黑的紋路。
“睜開你們的螻蟻之眼——”黑暗護法的聲音從屏障后傳來,魔杖重重敲擊地面,整座峽谷隨之轟鳴。
三人腳下的巖地如蛛網般龜裂,腐臭的濁氣夾雜著硫磺氣息從裂縫中翻涌而出,貝兒一個踉蹌,后背幾乎貼上開裂的地面。
凡奇本能地反手拽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胸前,劍刃在半空劃出防御弧光,擋住了兩道偷襲的黑色觸手。他的手掌因用力而青筋暴起,目光卻始終緊鎖屏障中央的黑色水晶,那里正泛著與黑暗護法面具同頻的暗紅光芒。
葉萌半跪在地上,指尖緊扣巖縫,魔法吊墜在胸口發出瀕臨破碎的蜂鳴。她敏銳地注意到,黑暗護法面具的左眼角處,一道細小的血痕正滲出暗紅液體,與魔杖水晶形成詭異的共振。
“地脈能量!”她突然抬頭,聲音因劇痛而顫抖,“他在抽取峽谷的本源力量,弱點在水晶與面具的連接點!”
話音未落,一道水桶粗的黑色光柱從天而降,結結實實地砸在她肩頭,將她整個人釘在石壁上。撞擊聲混著骨骼錯位的脆響,讓凡奇的心臟猛地收緊,只見葉萌順著石壁滑落,唇角溢出的鮮血在胸前畫出觸目驚心的弧線,魔法吊墜表面蛛網般的裂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葉萌!”凡奇的呼喊被黑暗護法的狂笑聲撕成碎片。
貝兒看著葉萌蒼白的面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三年前的雨夜——林郁為她擋住失控的魔狼,后背的傷口滲出的鮮血,也是這樣滴落在她顫抖的手背上。
此刻的黑暗霧氣中,那個曾為她摘星的少年,卻化作了擋在深淵前的黑影。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水系魔法的藍光中第一次摻雜了血色,那些與林郁在花園中練習魔法的午后,那些他為她編花環時溫柔的輕笑,突然在腦海中清晰得令人窒息。
“原來你真的還記得啊……”貝兒輕聲呢喃,指尖的水流開始凝結成冰晶,卻不再是以往純凈的藍色,而是帶著淡淡的血色。
她閉上眼睛,任由魔力如決堤般涌向陽脈,當再次睜開時,眼底只剩破釜沉舟的決絕。直徑數米的冰晶穹頂驟然在她周身凝聚,冰晶表面流轉的藍光映亮了她蒼白的臉頰,卻也將她發梢迅速結滿冰棱:“凡奇!帶葉萌從屏障缺口突破!”她的聲音如同冰晶碎裂般清脆,“我能撐住三分鐘!”
凡奇從未見過貝兒如此決絕的神情,那雙曾因林郁而盛滿星光的眼眸,此刻燃燒著近乎慘烈的光。他不再猶豫,一把撈起勉強起身的葉萌,在冰晶穹頂撞上黑暗屏障的剎那,沖向屏障邊緣。
冰晶與墨墻相撞的轟鳴中,貝兒的身影在后方模糊成一片藍光,她的雙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老,指尖的皮膚開始浮現細密的裂紋——那是燃燒魔力本源的代價。
“她在透支生命!”葉萌咬著牙,將最后的魔力注入凡奇的劍刃。銀色光芒順著劍刃蔓延,在凡奇劈向屏障的瞬間,與葉萌指尖的光明魔法形成共振。
墨色屏障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如蛛網般的裂痕迅速蔓延,最終在凡奇的劍刃下撕開半人高的缺口。黑暗護法顯然沒料到一介水系法師會以命換命,魔杖揮舞的動作停滯了零點幾秒,而這一瞬,凡奇已如離弦之箭沖至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