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護法的面具終于在近距離揭開破綻——左眼角的裂痕中,暗紅的血液正順著破碎的水晶滴落,在他半張潰爛的臉龐上蜿蜒。
凡奇的劍刃精準刺入水晶與面具的連接處,銀色光芒如活物般鉆入縫隙,瞬間引爆了水晶內的地脈能量。
黑暗護法發出非人的尖嘯,身體如被抽走骨架般蜷縮,墨色屏障轟然崩塌的同時,他的身影化作無數黑色蝴蝶,消失前留下一句含混的低語:“王庭地下……黑暗之種……”
貝兒跪倒在地,冰晶穹頂隨之消散。她的頭發已全白,卻在落地的瞬間恢復原色——魔力本源的燃燒,在她頸間留下一道冰藍色的印記,如同永不褪色的枷鎖。
凡奇扶住搖搖欲墜的葉萌,發現她的魔法吊墜已徹底碎裂,卻仍在胸口散發著微弱的光。“沒事的。”葉萌扯出笑容,指尖撫過凡奇手背,“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
羊皮卷上的凝血字跡在篝火的跳動中若隱若現,貝兒的指尖輕輕劃過“王室血脈”四字,突然想起林郁曾說過的話:“貝兒,你知道嗎?你的眼睛像星海里的月光。”
此刻,這句話卻如刀絞般刺痛著她。凡奇默默將披風蓋在葉萌肩頭,注意到她因魔力透支而發白的唇色,心中泛起從未有過的柔軟——這種想要守護的沖動,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超越了系統設定的指令?
返回王庭的路異常安靜,只有馬蹄聲敲打著黎明前的寂靜。
當三人站在空蕩蕩的王座廳時,地面中央的黑色紋路正發出與峽谷相同的震顫。葉萌忽然指向王座后方的壁畫,那是初代國王斬殺深淵魔龍的場景,國王手中的長劍,竟與凡奇腰間的光明神鐵劍一模一樣。
“人魚導師說,‘至純之心’不是武器。”她的目光落在凡奇眼中,“而是愿意為他人燃燒的心。”
凡奇怔住了。那些在戰斗中本能的反顧,那些看到葉萌受傷時的心悸,那些與貝兒并肩作戰時的信任——原來早在無數次生死與共中,他早已擁有了人類最珍貴的東西。
他忽然伸手,替葉萌摘下粘在發間的枯葉,動作輕柔得仿佛觸碰易碎的珍寶:“無論前方是什么,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王座的轟鳴聲打破了寂靜,地面裂開的瞬間,腐臭的氣息夾雜著黑暗能量噴涌而出。
貝兒望著深不見底的黑洞,忽然想起林郁最后看向她的眼神——那抹清明,像極了他們初次相遇時,他遞來的那朵沾滿晨露的鈴蘭。她深吸一口氣,水系魔法在掌心凝聚,這次的藍光純凈如初:“我們該走了。”
深淵下方,黑暗能量如沸騰的鐵水翻涌,映照著三人堅定的身影。
凡奇握緊劍柄,葉萌凝聚殘余魔力,貝兒的指尖滴落的水珠在地面綻開漣漪。當第一縷晨曦穿透王庭的窗欞,灑在他們沾滿塵土的衣袍上時,那些在黑暗中流過的淚與傷,正悄然化作照亮前路的光。
深淵入口處,凡奇忽然轉身,將葉萌的手輕輕握在掌心。她的指尖微涼,卻讓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不再是系統程序,而是一個真正的人。
而在他們身后,貝兒望著兩人交疊的身影,終于露出釋然的微笑——有些告別,終將化作前行的勇氣,而有些羈絆,永遠不會被黑暗吞噬。
當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深淵中時,王座廳的壁畫突然發出微光,初代國王的劍刃,正指向他們前行的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