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弦搖頭“不知道。”
滑應殊煞有其事地壓低了嗓子“你看,我們琴師的琴,常年都在膝蓋上抱著。大家抱女朋友的時間,都不一定有抱著琴的時間多,所以我們通常都管自己的琴叫老婆。”
這句話已經有點沒正形了,誰知道,他下一句話竟然還能再出格點兒。
“所以說啊”滑應殊嘴角的那抹壞笑更濃烈了,他十分自來熟地跟凌一弦打了個招呼。
“嗨,我的大姨子”
凌一弦“”
這一刻,凌一弦當真發自內心地感謝,自己父母沒給自己生一個叫“三弦”的倒霉妹妹。
不然攤上這么個妹夫,家宅不寧可能就是莫潮生必然面對的未來。
滑應殊嘿嘿一笑,調轉琴頭,順勢朝著杭碧儀的方向輕輕一指。
“你之前可能聽說過杭碧儀,但你一定不知道婁妲吧”
猜錯了,在今天之前,這兩個人她都沒聽說過。
凌一弦不動聲色地問“那又怎么樣”
“沒什么。我們三個是一支武者小隊的,班長她的外號叫做狂蟒之災,你能猜到婁妲的外號叫什么嗎”
此時此刻,婁妲已經順著杭碧儀的肩膀滑到地上。
望著這兩人對比明顯的體型,再看婁妲那細伶伶瘦條條的腰肢,此時仿佛一片柳葉,正在蕭瑟的秋風中飄零。
凌一弦下意識回答道“竹葉青。”
“哈哈哈哈,不是哦。”滑應殊大笑起來,“要是班長是蟒,婁妲是蛇,那我滑應殊豈不就是玉面小白龍了,你這也太抬舉我了。”
凌一弦“”
不,按照這個邏輯推理的話,其實她以為滑應殊的外號是“大泥鰍”來著。
表情稍微正經了些,滑應殊隔空把婁妲的情況介紹給凌一弦。
“婁妲的外號,叫做今夜無人入眠。”
這個外號里透露出不少信息,每一條都大大地出乎了凌一弦的意料。
凌一弦額外多看了滑應殊一眼,目光特意在他的三弦上逗留片刻“你的外號,莫非是游園驚夢嗎”
“咳。”不知為何,滑應殊忽然干咳了一聲,“跟她們兩個比起來我無足掛齒,我就是一個彈三弦的。”
一邊調試音準,滑應殊一邊跟凌一弦侃大山。
“人人聽說過四大名旦,有些人知道四大須生,可誰什么時候聽說有四大三弦來著”
“我們當琴師的人,向來都是給別人打輔助、捧場子的。外號乃身外之物,不必太過在意。”
凌一弦挑起眉毛,下意識感覺滑應殊沒說實話。
她記下這件事,打算晚上吃飯的時候問問明秋驚,滑應殊的外號究竟是什么。
相對而言,滑應殊待凌一弦倒是熱情滿滿。
他像個小孩子似的拍了拍自己那條長凳,給凌一弦留出了一塊非常寬闊的凳子邊。
“坐啊,他們說他們的,咱們聊咱們的。”
“聽說你會唱山歌,還會唱二人轉無論是山歌還是二人轉,這兩個的調子我都會拉呀。”
無論聽誰提起ra的事,凌一弦都下意識覺得一陣頭大。
她其實不會唱二人轉。
至于ra里為什么會有二人轉風格可能民間的藝術品位都是這樣和諧統一的吧。
雖然凌一弦不回答,滑應殊也不以為忤。
他想了想,很快調轉三弦的方向,用琴頭指了指不遠處的婁妲,笑瞇瞇地跟凌一弦說
“你看,要是小妲哪天突然成了個票友,我就建議她去唱蘇三起解或者竇娥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