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必須跟搭檔交代清楚。
他點酒是為了符合人設,沒有真的要坑凌一弦的意思。
凌一弦先是恍然受教,隨即反應過來,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盯著滑應殊看。
酒吧里終于沒有了其他圍觀的同班同學,凌一弦也就方便問了“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從一開始,滑應殊給凌一弦緊急補課的時候,凌一弦就升起了無盡的好奇之心。
對于山下的世界,她有時候確實比較缺乏常識。
但,凌一弦也不至于小白到不清楚,究竟什么才是常識。
像是滑應殊掌握的這些技能,明顯就是非常識范圍內的。
滑應殊又笑著指了指酒杯“這個確實是常識。等你去上學以后,特培課里會講到,考試還會考呢。”
說到此處,滑應殊臉上浮現出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顯然,同為學渣,他很高興看到班里再來一個墊底的伙伴。
至于對感情方面的熟稔
“你要和我一樣,從小到大泡各種劇院、追各種劇團、甚至民間喪葬紅白事時,自行組織的大戲,你也會了解這么多的。”
唱念做打,生旦凈丑。老祖宗們幾千年的癡心、負心、忠心、狠心、殺心、賊溜溜的人心全都被糅雜進一曲曲流水、一折折戲文里。
說到這里,滑應殊深藏功與名地撣撣膝蓋,不屑一笑“踩個膝蓋算什么,你聽過惜姣和葡梅架嗎”
“啊”
沒有給凌一弦深入解釋,滑應殊隨手捻過兩縷車尾氣,又順手放走了車尾氣。
為了方便今晚的行動,滑應殊沒戴自己那副標志性的小圓墨鏡,卻在鼻梁上另架了一副遮住大半張臉的鏡,方便一雙眼睛在鏡片后左右亂轉,尋找目標。
另一邊,他也和凌一弦有一搭沒一搭地傳音說話,營造出一種融洽而曖昧的氣氛凌一弦只要擺出一副漫不經心、愛答不理的表情就行,90的愛恨情仇,都由滑應殊自導自演。
不過,看著確實挺像那么一回事。
兩人陸續打發走了兩三波賊心不死的狂蜂浪蝶,又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滑應殊看到了什么,他傳音時的聲線驟然一緊。
“人來了。”
那人的神態、動作,和站姿,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而他看向吧臺這邊的眼神,也明顯和其他被“美人蝎”的美色吸引來的普通男人不一樣。
他根本沒怎么看凌一弦。
他在看的是滑應殊。
他在審視、在思索,為什么“美人蝎”會在接頭的場合牽來一個外人。
滑應殊頓時把聲線壓得更低,他言簡意賅地指令“踩我。”
這一招,凌一弦已經在過去的一個下午里練得爐火純青。
一聽到滑應殊的口號,凌一弦整個人只差沒化身成一幅南丁格爾統計表,兩分故意、兩分惡意、三分漫不經心、三分百無聊賴地踏上了滑應殊的膝蓋。
“沖著那人的方向笑。”滑應殊低頭看著凌一弦的鞋尖,嘴唇幾乎不動地吐出幾個字來。
在外人來看,卡座上的女人實在太會,身姿也太曼妙。就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足尖輕捻的動作,傻小子已經被迷得七葷八素,色迷心竅。
凌一弦踩著滑應殊,卻根本沒有看他,反而朝著相反的方向轉過頭去。
隔著大半個鬼哭狼嚎的舞池,凌一弦和那人四目相對,冷冷一笑。
凌一弦不知道,怎樣的笑算是勾人。
但沒關系,她知道怎樣的笑,是殺人前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