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
背后,莫潮生猛地站起身來,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可怕,當場一腳踹翻了凳子
凌一弦皺眉“他也罵了莫潮生”
“確實罵了。”
凌一弦覺得相當稀奇“能把莫潮生氣成這樣,相柳也真是不簡單了。”
要知道,在被罵這條路上,莫潮生早已修煉得刀槍不入。
不管凌一弦按事實陳述“他做的飯連狗都不吃”,還是玉門成員罵他“”、“”和“”等一系列動名詞混合的雜交詞組,莫潮生向來云淡風輕,一笑而過。
能被一句罵人話激到跳起來,這還是凌一弦第一次碰見。
如果她在此時轉身,就一定能看到相柳來回游移在她和莫潮生之間、意有所指的輕佻眼神。
舌尖抵著上牙膛,相柳嗤嗤地笑了起來。
“刑天,你干嘛反應這么大,不會是被我說中,所以心虛了吧。”
此時此刻,莫潮生臉上充斥著濃濃的憤怒。那被侮辱的憤怒被壓縮到了極致,就化為一層燃燒著的冰。
他怒極反笑,眼睛比山中最可怕的兇獸還要狠厲十倍。
莫潮生蹲下來,用刀背拍了拍相柳的臉,每一下都有意無意地刮出一道血痕。
“你是故意要激怒我。”他慢慢地說,“怎么,你覺得因為她在這里,所以我不會用全力審你你是不是還指望著我把她支出去放風,屋里只留下你和我,這樣你就方便逃跑了”
凌一弦一旦離開,沒了同為毒攻流武者的屬性克制,相柳單純面對莫潮生的話,或許還有一拼之力。
能想出這樣的辦法,起碼證明他還藏著招。
被莫潮生當面點破心意,相柳雖然仍然維持著鎮定的表情,眼神卻不自覺地閃動了一下。
然后下一秒鐘,莫潮生一指重重戳在相柳丹田。相柳雙頰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然后“哇”地噴出一大口黑血
莫潮生早在之前就閃身避開,絲毫沒讓毒血沾身。
他在屋里轉了一圈,搜出兩個手掌大小的酒壇子。
其中一壇酒被他澆在地上的毒血上。酒精碰上血跡,當場就嘶拉一聲,像剛擰開瓶蓋的碳酸飲料一樣,翻騰起一大團淡棕色的氣泡。
至于另一壇酒,莫潮生揭開蓋子,湊在鼻端聞了一下,才擺在相柳的面前。
莫潮生笑著說“我們出行時攜帶的藥物有限,像你這樣的王八蛋,死一個不算,死兩個拉倒,全死了對這世界更好。所以說,你還是祈禱你們這個破寨子,自釀酒的度數夠烈,而且釀酒人沒有別出心裁,往里面加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要知道,像這種自釀酒,一貫是一壇一個味兒。
而且有的釀酒人頗具奇思,每壇酒里都會就地取材,泡點不一樣的野生藥材,喝起來頗有種開盲盒的快感。
鑒于你可能永遠不知道,這壇酒是不是被泡過蜥蜴蜈蚣野山參,所以用這種酒消毒傷口的時候,你也永遠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反而因此引起感染。
莫潮生一邊說著,一邊解開外套,從自己的外衣內層,陸續地夾出一串形狀奇異的小刀和鉤子。
隨著他把這些零碎的工具慢條斯理一字排開的動作,相柳的臉色終于變了。
喉結上下滾動一下,相柳的眼神下意識地重新飄向凌一弦的方向。
莫潮生一直緊緊關注著他的反應,相柳的視線剛剛一偏,就被他直接發覺,揪著頭發擰正了脖子。
四目相對,確認了相柳目光里一閃而過的驚悸,莫潮生當即惡狠狠地笑了起來。
“你猜怎么著不管你怎么做、怎么說,我都不會支開凌一弦的。”
“托你們的福,她是與鮮血和暴雨一同來到這個世上的孩子。”
“你放心,接下來的事,她不怕看,我也不怕她看。”
差不多兩個小時后,凌一弦和莫潮生一起離開了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