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欺騙了眉瑾,觀若心中不免生了一些愧疚之感。又想起來她一直以來的遭遇,更為她而心痛。
眼見著她一個人出了院門,觀若又在院中站了一會兒,才回到屋中。
晏既已經不在地圖之前苦苦思索了,而是收拾好了東西,拿著那件披風為觀若披上,牽起了她的手,往內院走去了。
晏既隨口問起來,“方才與眉瑾說了什么?”
觀若便輕輕搖了搖頭,“不是什么要緊的話,只是她問起來我們去云蔚山的原因,所以不得不撒了個謊。”
“她說她覺得云蔚山于她而言也有些熟悉,只是不知道從哪里聽過。前世今生,明之,你說會不會有些東西仍然是埋藏在一個人最深的記憶里的?”
“我不知道。”晏既很快回答了她,“有很多事解釋不通,沒有道理,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觀若點了點頭,提起了別的話題,是她方才擔憂過的,不知道如何“盡人事”的。
“想到又要見到裴靈獻了,我心中總有不安,更何況如今阿柔還在他那里。”
晏既的情緒也就眼見著消沉下來,“她已經很久沒有給我們寫信了。不過她也向來如此,這世上她還肯相認的親人,只有母親一個。”
“所以她也總歸該知道如何做才能不讓母親傷心,至于我們,不必她來掛念了。”
前生晏淳深恨晏既輕信他人,早早夭亡,以至于她們母女凄慘收場。
那么今生晏淳也應當知道,自己不該來做這個不孝之女。
觀若感嘆了一句,“在戰場上最怕的不是見到自己的敵人,而是怕見到自己所在意的,卻不得不與之為敵的人。”
南郡從來不止有裴俶,還有蕭翎,有陸嫣,又許多曾經相信她會帶著他們取得勝利的人。
“我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我要對蕭氏開戰。我很想知道,若是蕭大人還在,如今又會是怎樣的局面呢?”
晏既沒有回答她,觀若只是自己在心中設想。
蕭氏當然不會落到裴俶手里,蕭翎也不必被人架空,過著自己并不愿意過的生活。
但蕭翾最終還是要和晏既為敵的,為了那些讓千萬人過好的理想抱負也好,為自己也罷,總要走到這一步的。
觀若從自己的思緒之中抽離出來,發覺晏既也在沉思,“明之,你在想什么?”
過了片刻他才回答她,“我在想袁音弗。”
他是她的丈夫,此刻卻在想別的女子,觀若心中也略無醋意,“你在想自己如何低估了她,她是個多么有能力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位?”
也在想她走到如今的地位,所圖謀的究竟是什么。裴俶能夠如何通過她說服柏世寧宇他合作。
“正是如此,不過我更想知道如何才能拆散蜀國與裴靈獻未來可能的聯盟。”
迎面吹過來一陣風,觀若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裹得更緊了一些。
“破解這一切的方法,我想還是要著落在袁音弗身上。要知道一個人人想要什么,最好的方法,就是分析她一直以來的為人,讓我想一想。”
此時想一想,經歷了那么多的事,她原本已經打算和袁音弗相忘于江湖,卻沒想到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她居然要這樣花心思地去捉摸袁音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