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婕妤聽完,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觀若,仿佛是觀若故意要害她們母子一般。
李玄耀顯然也注意著這邊的動靜,很快大笑起來,“殷觀若,看來她們母子也并不值得你今日這樣拼了命的救一救。不過一句話,她立刻就改了對你的態度。”
呂婕妤的神情很快又軟和下來,換成了剛才的模樣,低聲哀求著觀若。
觀若已經不再想看她了,她今日原本就只是想救這個孩子而已,呂婕妤對她的態度如何,于她而言,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
李玄耀又問觀若,“若是我要了這個孩子的性命,于我又會有何害處”
觀若一下子又想到了晏既,想到了他昨日的一箭。
他的脾氣顯然不好,說了不會動這個孩子,今日李玄耀又動了,不知道這一次他的箭會射向哪里。
但是她始終摸不準李玄耀對晏既的態度。
有時候看來只把他當成下屬,有時候是朋友,有時候卻又很畏懼,她不能貿然提起晏既,恐怕會激怒了李玄耀。
“諸將會認為大人殘暴不仁,連無力小兒也不肯放過。將來軍心不齊,恐怕不能所向披靡。縱有來日,只怕也難以堵住天下萬民悠悠眾口。”
李玄耀的神情越加不屑,還莫名的流露出了遺憾來,“這話是你說錯了,所向披靡是明之的事情,我不過監軍而已。”
“殘暴不仁只是殺死一個敵人而已,這里可是軍營,他們將來要去的地方是戰場,只有比敵人更殘暴不仁,才有獲勝的可能,才有活下來的可能。”
“你不過是被梁帝豢養在宮中的雀鳥,憑著一張與文嘉皇后相似的臉,在梁宮中無人與你爭食,所以你不會懂的。”
“至于所謂天下萬民,天下是誰的天下萬民又是誰的萬民他們會知道該向著誰說話,如若不然,他們也活不到那個時候。”
“身有反骨的人,都是活不長久的,殷觀若,你記得我這句話。”
李玄耀提著那個孩子,走到木臺之上的一個士兵面前,隨手拔出了他的劍,劍身的寒光一閃,而后飛快的架在了那個士兵的脖頸上。
“方才她說我殘暴不仁,那么你覺得呢”
那士兵顯然是被嚇了一跳,沒想到李玄耀的劍會忽而對準了他,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不不過是這個這個女俘胡言亂語而已大人不必當真”
“那來日你上了戰場,會不會奮勇殺敵,聯同我李家其他的士兵,將敵人一一擊潰,所向披靡”
“屬下一定拼盡全力,大人,大人”
李玄耀若是再不松手,只怕他都要跪下來了。
就是這樣的士兵,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活下來的幾率又能有幾成只怕頃刻就要丟盔棄甲,繳械投降了。
李玄耀隨手把劍扔在了地上,像是被這士兵滑稽的樣子逗樂了,大笑著朝著觀若走過來。
這一次他沒有再大費周章的上臺下臺,而是在觀若面前蹲下來,用幾乎只有觀若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我不用同你廢話的,殷觀若。”
“要你服侍我如此的心不甘情不愿,既然你不識趣,強求也無味,反正有的是女子想要爬上我的床。”
“更何況明之昨日的那支箭,于我而言,也仍然歷歷在心。所以你想要他活”
李玄耀站起來,眼神驟然凌厲起來,“我就是要他死而已。”
觀若根本來不及反應,李玄耀掐住了那孩子的咽喉,大紅的披風從臺上落下來,再包裹不住襁褓,與襁褓中出生不過三日的嬰兒。
一聲重響混合著呂婕妤與周圍之人的驚呼,那個孩子終于不會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