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平躺在榻上,同晏既對視,凜然無懼。
她不能在此時敗下陣來,不然她今日所受過的苦都會化為烏有,不過襯托出了她的可笑而已。
晏既居然也就這樣沒有動,一直站在她的榻前。
他似乎還沒有機會去清洗他手上沾著的屬于她的血,就那樣任由它們干涸在他手上,他的手漸漸的收成了拳。
但是他們大約都忘記了這營帳里還有別人,忘記了它原本的主人是誰
“將軍,你們在做什么”不解之中,更帶著幾絲莫名的敵意。
今生的眉瑾對于她的事情,向來都是這樣的態度。
晏既的目光離開了觀若,回過身去,“眉瑾,你醒了。”
他的聲音又恢復了平日的冷肅,仿佛不過是在批閱公文的間隙,抬頭望了一眼剛剛進入營帳的下屬。
晏既擋在她面前,她看不見那邊的動靜。但是她聽見了床榻上的動靜,有翻身起床,趿鞋的聲音,是眉瑾想要走過來。
可是很快又是一聲重響,應當是眉瑾的身體仍然虛弱,才剛剛醒過來,體力并不足以支撐她走到他們面前來。
“眉瑾。”晏既喚了她一聲,隱隱帶著焦急,并沒有得到眉瑾的回應。
他不再理會觀若,快步朝著眉瑾走過去。視線不再被遮擋,觀若也小心翼翼的側過臉去,關切的望著眉瑾的方向。
縱然她動作的幅度很小,脖頸上傳來的疼痛之感,還是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今后就算是真要尋死,也不要再打她自己脖頸的主意了,她自嘲的想。
眉瑾是暈過去了,發過高燒身體虛弱,也有許久都不曾進食的緣故。
今日她也躺了半日,也許是餓的過了頭,此時倒是沒有饑餓的感覺。
晏既將眉瑾重新放在了床榻上,而后也不再理會觀若,快步出了營帳。
腳步聲漸漸的離她遠去,她聽見晏既出了營帳,“快去將我的馬牽過來。”
話語中的怒意,到底是帶了一些無力的虛空。
等到營帳之外安靜了許久,觀若才勉力坐了起來。
晏既的劍很鋒利,令她此刻每做一個微小的動作,都不自覺的會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傷口處。
觀若探手去觸碰她脖頸上紗布的結,果然也還是前生李三郎打結的手法。
前世今生他們是一個人,不過是她不同了而已。
她慢慢的朝著眉瑾走過去,她不放心她。一是不放心她的身體,二也是想確認一下她是不是真的睡了過去。
即便是昏迷不醒的時候,眉瑾也是皺著眉的。看著自己的將軍站在一個女俘虜身旁,她身為他的部下,的確是會感到不解,為他不平的。
觀若試著發出了一點聲音來,眉瑾也并沒有絲毫的反應,看來是真的睡沉了。
于是她略略放下心來,朝著木機的方向走過去,那里堆著晏既的公文。
今日實在是一個千載難逢的了解外界諸事的好機會,也許比她呆在眉瑾身邊十天、半個月,甚至是一兩個月了解到的訊息都多,她不能放過。
所有的公文,從外觀看來都是一樣的,分不出輕重緩急來。
不知道是晏既今日只取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公文過來,還是原本就沒有分好類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