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遇見了南虞的那位質子,他同妾閑談了一會兒。見天色不早,就各自散去了。”
她原本想提起晏既那位未婚妻的事,將禍水東引,最后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伏珺的酒后之言,為眉瑾這樣的有心人聽去,也許會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觀若對他的印象不差,不忍心壞了他和晏既之間的情分。
眉瑾聽完,便冷笑了一下,語帶嘲諷,“梁帝的珩妃娘娘,果然是個香餑餑,不光將軍要保你的命,來了個南虞質子,也情不自禁的被你吸引,要同你閑談。”
這樣的挖苦,于觀若而言實在是不算什么。在這軍營里,她聽過許多更難聽的話。
“是他令人挪走了衡氏的尸身。”
觀若不知道眉瑾這幾日都在營帳中,有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眉瑾也就沉默了下來。“他是將軍的朋友,自然也是心向著將軍的。”
觀若在心里反駁著她,晏既才不會真正在乎她們這些人的性命與尊嚴。
她一直都低著頭,沒有看眉瑾,想著趕緊將這難熬的時間都打發掉。下一刻,眉瑾將生命東西丟到了她面前,清脆的兩聲響。
是她的金簪,還有那支箭頭。
觀若心中陡然一驚,保持著低頭的姿勢。她將這些東西都藏在她的床榻夾層里,她以為眉瑾是不會去動的。
“金簪也就罷了,箭頭呢你從何處得來,又打算用它做什么”
“李玄耀才令人在營中徹查過,私藏利器的俘虜是什么下場,不必我提醒你了。”
觀若沉默了片刻,她總有要回答眉瑾的時候。只是她同樣也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說實話。
“是將軍獵熊那一日,我偷偷藏下來的。不過是為了防身,并不想傷人。”
眉瑾想要為難她,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若是不能防身,不得不以此傷人的時候呢”
觀若此時反而無比的坦然,“若是不能自保,也總是要如衡氏那樣搏一搏的。”
“她一定會比她看的更準,下手也更狠,只因為她比她更沒有退路而已。
這一次眉瑾的沉默,要比方才更久,久到觀若已經將所有的可能都在心里過了一遍了。
她不會私下處理這件事的,一定會把這件事告訴晏既。
可那一日晏既眼中忽然的冷淡和恨意,觀若不會看錯的。就算是醉酒,情緒也總該有由來才對。
那一日他就沒有將她如何,秋后算賬,也要顧忌著他原本的打算。此時距離他們見到梁帝,還有很長的一段路。
更何況這一支箭頭,對于他們這樣行軍打仗的將軍而言,實在是太過可笑了。
挽于弓上是利器,拿在手中,甚至沒法穿透他們身上的那身甲胄。
眉瑾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誰而嘆的。“把它收好了,不要再讓其他人發覺。”
看來她也是要放過她。
眉瑾和前生一樣,總是嘴硬心軟的。觀若怔愣了片刻,才將那支金簪和箭頭拾了起來,一起籠在了袖中。
眉瑾望了她一眼,冷然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再催一催我的藥。”
“若再沒有什么意外之事,我們很快就要啟程往河東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