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終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深吸了一口氣,而后道“中秋那日,是你故意讓踏莎去吸引樹林中的群狼的”
眉瑾覺得觀若一醒來,卻只問起踏莎,是一件令她無法理解的事,無非是因為在她心中,晏既自然是比踏莎要重要的。
而晏既這樣將她找過來,卻也是要興師問罪,為踏莎鳴不平。
誰說踏莎不是最重要的呢
“妾見到樹林中有黃綠色的光源,猜測恐怕是什么猛獸的眼睛。”
“那時將軍受傷昏迷,妾亦只是柔弱女子,恐有不敵,令它們傷了將軍。萬般無奈之下,才出此下策的。”
若是有得選,她也不會愿意傷害踏莎的。
前生它就是她的朋友了,他們一起趟過云蔚山的溪水,去北麓尋找開得最盛的白色芍藥花。
在那個時刻,自然還是她的性命更重要。勉強算上晏既。
她不后悔當時的決定。
晏既沒有說話,營帳中一片沉默。片刻之后他才道“殷觀若,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狠心果斷的多。”
觀若忍不住笑了笑,在那種境況之下她做了這種選擇,在旁人眼中只是她心狠的明證。
“是,妾原來就是冷心冷肺之人,若為了自己活下去,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的。”
若是前生她早知道他要殺她,在確信之后,或許她也會選擇先動手的。
這一次在林中若不是他用自己的身體保護著她,安撫著她,她也不會這樣盡心盡力的。
觀若原來想問問踏莎的傷勢如何了,他既然覺得她是一個心狠之人,也就不用假惺惺在事后問起受害者的境況了。
“不過也是,你是能自己撞到我的劍尖上的人,不過是一匹不屬于你的馬而已,你的確是沒什么下不了手的。”
她心里有些厭煩起來,她好不容易從昏迷中醒來,身上的各種感覺也在慢慢的復蘇。
方才的那碗藥喝完,不光是嘴里苦,此時藥氣停留在胃中,也令她覺得有些不適。
觀若實在不想和晏既再討論這種沒有意義的話了,“將軍受了重傷,應當好好休息。若是沒有什么事,妾便先退下了。”
也不等晏既回答,便轉過身,邁出了幾步。那種熟悉的暈眩之感又向她襲來,她沒有辦法再保持平衡,身子搖搖欲墜起來。
觀若聽見身后有了一陣動靜,下一刻還是晏既扶住了她。
她癱軟在他懷中,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她實在是厭倦極了這種感覺。
他望著她回避的模樣,冷冷地吩咐帳外的刑熾,“嘉盛,快去請吳先生過來”
營帳之上的影子消失了一個,刑熾很快進了營帳中,伸出手想要先將觀若扶起來。“將軍,您身上有傷,才換了藥,不能使力的。”
觀若分明見晏既皺了皺眉,他并不想讓刑熾觸碰觀若,“這里的事情不必你管,你去請吳先生。”
不過片刻,他的額上沁出了密密的汗水,話語之中似乎也潛藏著劇烈的痛楚。
刑熾只好立刻站起身,出了營帳,聽從晏既的吩咐去尋吳先生。
晏既咬著牙,將觀若打橫抱起來,放在了一旁的長榻上。
觀若側過了臉,不想面對他。他既然覺得她狠心,也明明白白的聽她說過她是恨他的,又何必要讓彼此常常相見,相看兩生厭。
他能看得出觀若眼中的抗拒之意,心也漸漸的灰下去,“等吳先生替你看完了病,說過你已經沒事了,你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