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蕭翾一介女流,倒是要比這世間許多所謂君子都有勇氣,也更真實。除我之外,她是第一個反梁的。”
觀若原本不想理他的,如今局勢如此,梁朝各大世家,略有勢力與野心的,總是陸陸續續都要反的,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是晏既提到了南郡,提到了蕭家。
今日伏珺才同她說過,裴俶的母親便是南郡蕭氏之女。蕭氏的家主,居然是女子。
既然蕭氏已反,裴俶在裴家不得重用,他會不會為了蕭家做一些事
觀若抬起頭,望向了晏既的方向。不知何時,他將擋在面前的一堆公文都搬開了,也正望著她,仿佛就等著她開口一般。
觀若便重又低下頭去,翻看起了棋譜。他只是自言自語而已,同她沒有關系。
“你今日同琢石談話,問起了裴俶,他的母親就是蕭家人。”
觀若翻動著書頁,“伏大人是同妾說過,妾也就是一時好奇,所以問了問。那又如何,這些事與妾有什么關系么”
那一頁她其實都沒有看完,再往后翻,其實什么也看不明白。
晏既將一個紙團丟到了她面前,“你問起裴俶,只是因為那一日他拖著人熊出現在你面前,所以你被嚇住了”
觀若將那個紙團拆開,里面卻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寫。
是晏既在戲耍她。
她該說些什么呢,她不能引起晏既的懷疑。“那一日,裴俶也獵到了一只小人熊。”
她在晏既面前裝弱勢是沒有用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將禍水東引。
晏既當然能聽懂她的暗示。或許是她想錯了,裴俶的威脅,對晏既而言,未必便會弱于裴氏明面上的這些勢力。
“他獵到的那只,據風馳描述,的確和我獵到的差不多大小。”
只可惜他已不記得那是在何處了,亦說不清楚,這片樹林之中會有多少只體型相似的人熊。
若裴俶是在林中施放冷箭之人,何必拖了他的獵物出現在眾人面前,留下一處疑點呢。
更何況他說他的手臂是為人熊所傷的,若不是,他是因何而傷的一般的猛獸,可并不能在人身上留下那樣嚴重的傷口。
還有一種可能。他的傷口不是人熊所傷,亦不是其他猛獸,而是他自己。
為了遮掩箭傷。
若真是這樣,裴俶的確是一個不能被輕視的對手。
想到此處,他在面前裴氏諸人的名單之上,為裴俶的名字重重的涂畫了一筆。前生他的命也還是太短了,沒有機會能好好的會一會這些英雄。
觀若捏著書頁,許久都沒有翻過去。她察覺到自己失神的時候,下意識地先看了晏既一眼。
他正提筆寫著什么,似乎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失態。
已經許久沒有人開口說過話了,她必須得說些什么,“那林中的那些標記呢,裴倦又是怎樣解釋的”
在晏既身邊,所有的意外,都不會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