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沼澤里有什么,要再叫人去探一探。
親衛已將水送了進來,晏既望了一眼那邊,示意觀若,“先去把你的手洗干凈吧。”
觀若將那本桃花泉弈譜放到了一旁,站起身來,將她的手洗凈了。
晏既說永遠不要低估旁人的惡意,那她便姑且將這口鍋到扣高世如頭上。
從那個侍女開始,她這樣費盡心機地將她騙到了那片樹林里,是因為林中有猛獸,四處都是青松,她第一次進入這片樹林,未必想得到做記號。
即便做了記號,也可以暗中令人改去,便像是當日發生的情形一樣。
她是柔弱女子,猛獸的牢籠已經足夠,可是晏既不同。他是將軍,他們為他編織的牢籠,定然要更兇險才行。
那片死水附近應該不會有埋伏。那種味道是觀若難以形容的,不會有人想要主動接近,只會避之不及。
在這種情況下,布置大量的人手是不明智的。若是晏既久久不至,他們為那氣味侵蝕,身體虛弱,未必會有將他降伏的力量。
那片死水里應該是有力量更加龐大的猛獸,是讓人一旦遇見,就再也沒法脫身的猛獸。
究竟是什么,只有布局的人才知道了。
那一箭不會是沖著她的。晏既高大,而她嬌小,從背后的角度射箭,根本就傷不到她。
那么晏既中的那一箭,看起來便有些奇怪了。
不知道是想要晏既性命的人太多,還是他們覺得這樣才能保險。
那一日的樹林實在太多她看不明白的事情了,或許布局的人不止一個。
水盆中的水已經涼透了,觀若還站在水盆之前。
晏既又拿了一個紙團丟到了她背上,她才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將紙團撿了起來,又展開。
看起來是就是晏既方才在涂涂畫畫的東西。畫面的中心,是“阿若”兩個字。
原來晏既和裴俶一樣,都是自來熟。從樹林中回來之后,他待她的態度,好像有些像是從前在云蔚山中的時候了。
晏既像是沒想到她上過一次當,居然還會毫無防備的將這個紙團拆開來看,面色有些不自然,又端出了他將軍的架子來,“若是洗干凈了,便坐回原處去。”
觀若將那紙團仔細看過一遍,知道他想的大約和她差不多,也就將那張紙重新揉做了一團,扔回了他的桌上。
她沒有掌握好力度,差點丟到了他臉上,幸而是沒有。
觀若在心里暗暗后怕,若是這紙團真砸到了這位將軍的臉上頭上,不知道他又要怎樣拿刀拿劍地來嚇唬她了。
觀若朝著她方才坐的長榻走去,一面走,一面強自鎮定道“這是機密要事,將軍還是將它保管好更好。”
在她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晏既偷偷笑了笑,再也不舍得再將那紙團丟棄,將它牢牢地握在了掌心。
此時能和她這樣平和的相處,他這一箭,挨的也不算冤枉了。
這件事已經說清楚了,觀若以為已經沒有事了,總算可以認真的看一看那本棋譜。
晏既翻開了一本公文,卻還不肯讓她安靜,又道“還有一件事。”
觀若壓抑著自己心中的不耐煩,從書頁中抬起頭來,“樹林中的事,妾已經知無不言,不知道將軍還有什么事。”
“是你誤會了的事。”
觀若一時沒有想起來,她可不覺得她對晏既有什么誤會,“將軍直言便是。是不是誤會,或許幾句話便可以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