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這樣坐著,不免太累了些。觀若一面望著這紅楓葉,一面同晏既說話,“娘娘應該是不擅長畫畫的吧。”
所以她在梁宮中的時候不曾學過。
晏既低著頭,偶然才會抬頭看她一眼。聞言便停了筆,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姑姑不喜歡畫畫,她說下棋是學經天緯地,書中也有浩渺星河,而畫卷不過能留下一小片風景而已。她不是貪戀一處風景的人。”
他重又動筆,“我學畫畫,只是覺得比起讀書寫字要更有趣而已。”
也是因為母親總是長日無聊,他想要逗她開心。
再到后來,是因為思念太難熬了。若是身邊連她的一幅畫像也沒有,他要如何才能度過一個又一個籍籍無名的深夜。
文嘉皇后的話,是把畫畫歸為風花雪月一道了。
觀若倒不是這樣想。繪卷能描繪風景,亦能描繪風土人情,能和書信一般承載思念。
相比于詩詞歌賦,也是更能令常人理解的東西。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去學習和理解那些更曲高和寡的東西的。
觀若靜靜等了許久,晏既始終都沒有能將這幅畫畫完。已經很晚了。
她站起來,想要走過去看一看。晏既察覺到了她的動作,立刻便起身,將他的畫卷遮住了。
“不許偷看。”
觀若輕哼了一聲,“怕是有些人自己畫的不好,所以才不敢叫人看罷了。”
晏既并不理會觀若的嘲諷,“畫的好不好,等畫完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不必提前嘲諷我。”
觀若又往案幾上望了一眼,晏既一直盯著她,伸出手將那畫卷遮的更嚴實了。
觀若知道他今夜是不會叫她看他的畫了,“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到底是沒有成婚,總是在你這里呆到這樣晚,也有些不像樣子。”
晏既便飛快地將那張宣紙翻了過來,而后從案幾之后繞出來,“我送你回去。”
觀若輕輕搖了搖頭,“還沒有。說了要看看你的傷口怎么樣,我沒有看過,總是不放心。”
“不要看了吧。”那傷口總歸是丑陋的,他不想她看到。
盡管等它全部長好了,也會留下一道傷疤,那是他保護過她的證據。
觀若不自覺帶出了點焦急來,“是不是方才又裂開了,所以你不敢叫我看”
晏既攬著她的肩膀,“不是,不是。都多少天了,早就長好了,哪里還會再裂開不過是覺得不好看,不想叫你看。”
觀若下意識地道“不過是一處傷口罷了,你從前”她停住了口。
晏既從前,到她的小屋之前的時候,全都是流著血,化了膿的傷口。她也一一周全下來了。
晏既微微皺了眉,追問她,“我從前什么”
觀若定了定心神,“你從前這一道傷口裂開,流了滿背的血的時候我都看過,別說是現在了。”
晏既好像就放下了疑慮來,轉過身去,張開了雙手,一副等著觀若為他寬衣解帶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