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若不知道她該說些什么,只能態度強硬起來,“你快起來吧,我先幫你收拾完,看你在床榻上躺下來,再去尋吳先生。”
穆猶知就像提線木偶一般任由觀若擺布,她替她擦干了身上的水,試圖對所有的傷痕都視而不見。
但那些傷痕,照樣是烙印在了她心里。
她亦開始遏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恨意,卻只能在轉身之時稍稍顯露。
她不能再刺激穆猶知,令她有更激烈的情緒了。
穆猶知躺在了床榻上,安寧地閉上了眼睛,開始休息。
觀若環顧了四周,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放在一旁的發釵。
她再次確認了附近已經沒有任何尖銳之物,目光重又落到那浴桶上。
她在心里嘆了口氣,仍舊是自己一桶一桶地將浴桶里的水都倒完了,方才提著燈籠,去尋吳先生了。
眉瑾和吳先生坐在營帳中,似乎是在討論著什么事。
見觀若進來,眉瑾和吳先生都站了起來。她眉宇間的郁氣消散不去,“穆姑娘如何了你的衣袖都濕透了,是怎么回事”
觀若同他們行過了禮,目光不自覺落在低處,“方才在沐浴,我一走開,她便將整個人都埋進了水中,一點生息也沒有。”
她惆悵了片刻,又立刻道:“現在不要說這么多了,只有她一個人在帳中,我怕還會出事。”
眉瑾的眼神一凜,“她若是這樣糊涂,便枉費你我,還有將軍今夜將她從李玄耀那里救出來了。”
“我先過去,殷姑娘和吳先生慢慢走過來,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吳先生年紀大了,行動肯定不如眉瑾快,他今日就是從椅上站起來,看起來似乎也有些費力。
眉瑾沒有再說什么,很快先一步出了營帳。
觀若扶著吳先生,她仔細打量了他一眼,才發覺他的臉色也有些差。
不由得關切道“先生,您是怎么了”
吳先生擺了擺手,“只是秋夜寒涼,所以感了風寒而已,不礙事的,殷姑娘不必替老夫擔心。”
怕不僅是如此吧。
近來晏既和他身邊的人多有受傷,雖則營中還有其他的軍醫,可所有的心事,終究還是吳先生擔著。
觀若更不知道她想說的話該如何開口了。
“您是大夫,若有什么事,營中所有的人都仰仗著您。您千萬要注意好自己的身體。”
見吳先生眉宇間不僅縈繞著愁思,她又忍不住道“先生此時在憂慮何事或許說出來,我也能幫忙想想辦法。”
從晏既同她說,想要叫吳先生做她的娘家人開始,觀若其實就已經將他當成了自己的長輩敬重。
吳先生嘆了口氣,“眉姑娘的意思,老夫已經明白了。”
“這樣做雖然解氣,可是始終要考慮后果,若是將軍不答應,老夫實在是”
觀若的腳步不由得慢了一步。她雖然不知道眉瑾同吳先生說了什么,但是她直覺是和李玄耀有關的。
對于這件事,她心里亦不是沒有自己的成算的。
既然眉瑾已經出言使得吳先生為難了,那也不差她這一個。,,